回到南京后,我发现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不爱说话了,动则坐在窗户前望着窗外,一座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感到她的眼神比上次在天涯海角时更空洞了,那是一种没有任何希望的空洞。她偶尔看我的时候,眼神流露出的复杂让人看不透。
再后来,她有时候会靠在落地的玻璃窗前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有时候会抱着手机不停地发信息。
年关将近,大伙都准备着回家过年了。我问她:“今年你回去过年吗?”
“当然,每一年都必须回去,主要是想看看奶奶,她年纪越来越大了。”每当提到奶奶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才会出现一丝光彩。
我很想问她,这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但不知如何开口。
每天就那样各怀心事地生活在一起,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我们也很少交流。
突然有一天,她一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眉毛也画成了细细的柳叶眉。脸上又搽了厚厚的一层粉,嘴唇涂成了鲜红色,天蓝色牛仔裤配一件黑色的束腰皮夹克,脚上登一双5公分高的棕色高跟鞋。
这一幕,让我又想起了一年前初识时候的她。
我很好奇之余,免不了要打探一番:“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嗯……忘了告诉你,我要出门两天。”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着,眼神有些闪烁。
“出门两天?有什么事吗?要去哪里?”
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她就回了我一句:“这是我的私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对了,这两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说完,拎一个精致的小包包就出门了。
留下一脸疑惑的我。
她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使出什么事了吗?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很想问个清楚她究竟是怎么了?
碍于她刚才的强行态度,我不得不作罢,因为我也是一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尽管心里很担心,很着急。
好几次想给她发信息,打电话,都按耐住了,而这两天,她也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每当门口传来脚步声,我都会以为是她回来了,然后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继而听到隔壁邻居在自己家屋里说话的声音。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着。
熬过了两个难熬的晚上,在第三天的深夜,我听到钥匙搅动门锁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的心咚咚咚地跳的越来越快,她终于回来了。
我心里很开心,但我更想知道她这几天究竟干嘛去了。
听见她上楼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却越来越慌张,索性就假装睡着了。
我半眯着眼睛,看到她上楼,打开了最小的一盏灯,脱了高跟鞋,风尘仆仆的样子,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躺在沙发上,掏出一根烟和打火机,啪嗒啪嗒,打了两下,火着了,她狠狠地吸了一口,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过了好一会,她缓缓地向我走来,替我盖好被子,用手摸了摸我的脸,端详了一会,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去了沙发。
我突然心里有些害怕,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那种不知道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结果的恐惧完全不亚于一只待宰的羔羊,随时等待着被屠夫宣判死刑。
那一夜,凌晨时分我听到沙发那边传来暗暗的抽泣声,我想着走过去拍拍她背对着我的肩,想要柔声地劝慰她几句,想替她分担这一切的苦楚。
但我我终究是没有起身,因为我明白,她不让我参与进来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也许是怕伤害我,也许……每个人都有他必须独自去承受的东西。
第二天醒来,已经很晚了,错过了午饭的时间。小雪已经起床,屋子里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她大概又出去了吧。
我头疼的厉害,好几天没有睡好,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实在是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楼下听听哐哐地响了起来,开水龙头的声音,洗菜,切菜的声音,铁铲子撞击锅的声音。
我起来,洗漱下楼。
她今天一身居家服,看起来舒服多了,头发盘了起来,中间卡了一只深棕色发卡以免盘着的头发散落下来。
我站在离处方两米开外的地方,驻足不前,因为着实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说第一句话。她好像发现了我站在她身后,却没有和我说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挠了挠头皮带着试探的口吻轻声说道:“在做饭呢,啥时候回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心虚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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