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阴不阴的天气，冷风呼啸着，扬起尘沙。太阳被乌云遮盖住，天地间像蒙着一层雾气，看什么都不甚清楚。
年过九旬的张老太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抽着烟，生着闷气。
又是一年春耕时节，昨天小女婿刚刚给她种完屋前的地。地面积不大，以前都是人工种的。本来今年张老太也想人工种，小女儿非说要用机器，快。
张老太等了两天，可算是把整天不着屋的女儿女婿等到了。后院别人家的老两口前一天已经开始种了，俩人分工合作两天就种完了。
已经比人家晚了一天，张老太此时十分焦急。恰好女儿的女儿放假回来了，张老太叫上外孙女，去帮她挖阳沟。
“就说人工种，你看这阳沟给我压的，咋浇水啊，还得自己挖。”张老太一边唠叨着一边看着外孙女挖着阳沟。她坐在地里，用手扒拉着地，扒了好一会，突然道：“玲，不得了，你快来看看!”
外孙女闻声放下平耙，过来一看，张老太把这一小块地都给扒开了，池子也被挖得看不出来有几垄。张老太扯着嗓子喊：“这咋没有玉米粒呢，你也别开了，等你妈回来我得让她看看。”外孙女听言，“昂”了一声，去一旁坐着玩手机去了。
张老太能感觉到外孙女有些生气。她还生气呢，说了不用机器不用机器，非得要省事。就知道那蠢女婿干不了啥。
张老太拄着拐杖又走进她那一年多没人住的房子。即使到了五月份，这屋子仍是阴冷得不行。
前年自己生病无法下床，就被儿女们送去了离得最近的小女儿家里。这两年她好些了，一直想着自己再搬回来。
女儿一家不让她回来，说自己干不了活，那她们帮着干点呗，两家离得也不远。说这屋子冷，那不也因为没人给自己烧炕吗。说就让自己在那住，可那是女儿家，哪能久住，说出去让人笑话。
张老太撕了一张纸，卷了点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狭窄的屋子瞬间蒙上一层薄雾。女儿不让她抽烟，说抽了伤肺还咳嗽。张老太想着，她们哪知道抽烟人的烟瘾呢，一年多没抽了，还不得抽点，而且这烟里她加了一种止咳的草，抽了还止咳呢。
张老太不喜欢小女儿一家人，女儿成天出去帮工，家里的活不干。女婿总是开着车出去一天不回来。外孙女回来也帮着干不了啥，而且这两年越发地阻止自己干这干那。
张老太在等，等自己的大儿子来接自己走，他说过的，说要接自己走的。到时候自己带着钱去，再把这地、这房子，都给小儿子，这样就公平了。
一颗烟抽罢，张老太起身离开，锁上门，朝小女儿家里走去。
快到中午了，该吃饭了，也得找小女儿给这地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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