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心比天高,嘴直心快,长相玲珑标志。
贾母是个眼毒的人,从她手底下走出来的丫头如鸳鸯、紫鹃都个个出色,贾母第一次见到晴雯便格外欢喜,立刻留在自己身边用着,后来因为疼爱宝玉,指给了宝玉用。
王夫人因为讨厌晴雯身上的“妖气”,一定要打发出去,先斩后奏再禀明贾母时候,哪怕知道于事无补,贾母还要说上一句,这丫头她看着还挺好的。
对于袭人,贾母是看她懂事识大体,所以派给宝玉,可对晴雯,她却实实在在说过:“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她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
这里的“给宝玉使唤得”,就是做屋里人的意思了。
那么,晴雯是如何能够博得贾母欢心的呢?
一、才貌双全,吹毛求疵
晴雯的外貌,王熙凤曾经这样说:“若论这些丫头,统共都不如晴雯生的漂亮!”
贾母一直都喜欢长得灵秀的女孩子,比如她更爱黛玉,不爱宝钗。于贾母而言,懂事并不一定会成为优点,她更喜欢的,是身上透露着灵气的女孩。
而晴雯的针线,也绝对是怡红院诸多丫鬟中最好的,虽然她从来不曾算过嘴。
袭人都曾跟宝钗聊天时,有意无意卖弄一下,说自己家这哥儿(指宝玉),外头人的针线一律不穿,所以只能自己来给他绣。
可当宝玉烫坏了孔雀裘,除了晴雯没有一个人会这种针线,那时她还在病中,撑着身子缝到半夜,竟然能缝得与原来样子几乎一样,可见其技术。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时,鸳鸯在送别刘姥姥时,还拿出了几件老太太的衣服,并说:“都是往年间生日节下众人孝敬的,老太太从不穿人家做的,收着也可惜,却是一次也没穿过的……”
众人节下送的东西,而且是送给贾母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东西绝对不敢差,可见,贾母对针线也是非常挑剔的。
书中,王善保家的给王夫人下谗言,叫来晴雯对证,晴雯说:“……我闲着还要作老太太屋里的针线!”
可见,即便把晴雯指派到了怡红院,贾母也还是舍不得她手里的活计。
于当时的丫鬟而言,针线活就好比现在的工作,从这个层面上来看,晴雯绝对是那种工作上吹毛求疵的人,而且是那种拥有自我驱动的学习型人才。
二、在讨厌你的人眼里,哪怕呼吸都是错误
很多人疑惑,那么好的晴雯,为何却总是落一身的骂名?
但一个人的优点,在不喜欢她的人眼里,也会成为缺点。比如,在贾母眼中灵秀的姑娘,在王夫人眼中就是个妖媚的女人,一肚子坏水。
在贾母眼里办事爽快的晴雯,在袭人嘴里却是“懒得横针不动、竖线不拈的”。
可针线这种技术,还真的不仅仅是天赋能够解决的,必然经过了勤学苦练。或许,于晴雯而言,她只是喜欢表现得懒散而已,私底下的用功和好强,都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毕竟,如果针线真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关键时刻没有人会补孔雀裘呢?
而于王夫人而言,她素来讨厌那种长得漂亮的女子,总觉得她们就是生了歪心思,想要勾引少爷(可能与赵姨娘上位有关,以前分析过)。
王夫人最喜欢的,是如袭人一样,本本分分,模样端庄但不惊艳的那种女子。
可外表本分未必是真的本分,袭人是第一个与宝玉发生关系的女子,而晴雯,贾母是真的要将她指给宝玉当屋里人,却一直守着清白,直到死去。
这个世界上,有些女子,看似开放,实际对自己格外珍爱,而有的女子,看似本分,骨子里却藏着叛逆。
所以,从看人的角度来说,贾母的段位,至少是比王夫人要高的。
三、做事麻利,就事论事
而作为怡红院四大丫鬟之一,在等级森严的贾府,晴雯的确身负着训导小丫头的职责。
与袭人的圆滑不同,晴雯更多的是就事论事,错了就是错了,不会给你留情面。
比如,坠儿偷东西,晴雯便直接开除;彩云之事,闹得动静很大,错抓五儿,而晴雯却张口就说 “再无别人,分明是彩云偷了给环哥儿去了。你们可瞎乱说!”
于贾母而言,她不喜欢干事拖拉,维护表面和平的下属。作为一个经历了几代繁华的老太太,她若没有一点手段,偌大的家业肯定守不住。
当年探春汇报婆子夜赌,贾母便责怪了她,说她为什么不及时上报,甚至等不及亲自上手,亲自查办了这件事。这是贾母在书中罕见的亲自处理家务,但也可以看出其雷厉风行的性子。
所以相比之下,贾母更喜欢晴雯这种,一点就透,做事麻利爽快的人。
晴雯曾经说过,那些半明半暗,见不得人的事,“那一件也瞒不过我去”,而事实上,也的确没有瞒过她。
袭人云雨事件、碧痕洗澡门事件、麝月篦头发事件,每件都没有逃过晴雯的眼睛。
她牙尖嘴利,却从来不曾污蔑过谁,恨只恨,她生在了一个“对人不对事”的时代,无论达官贵族,还是丫鬟之间,都讲究一个团体。
袭人靠着收拢人心,坐稳大丫头位置,宝钗靠着大体懂事,最终嫁给宝玉。周瑞嫁的坏小子,依然会因为贾府而作威作福,那个无恶不作的来旺儿子,最终也能强娶了彩霞。
整个贾府,都陷入了一个密密麻麻的人情网络之中,贾母是能够救世的人,所以她做事喜欢“就事论事”,雷厉风行整顿了大观园的夜赌门事件。
也正因为贾母的眼光长远,所以她喜欢晴雯这样,有小脾气,却干净透亮,言谈爽利的女子。
只可惜,晴雯终究生错了时代,贾母已经老了,王夫人迫不及待要展现母亲权威,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赶走了怡红院里,唯一干净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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