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门终于被撞开了,那股腐臭味儿也更加浓烈。
贺义谦一个健步跑进了母亲的房间。
他一步步向母亲走去,短短的距离,却好似耗光了他的力气。
“扑通”一声,他跪坐在母亲的床边,望着躺在床上,安详的母亲他终于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妈!您真是一点时间不想浪费啊!我刚结婚,您就迫不及待地去见爸爸了!”
贺义谦抚摸着早已没了气息的母亲,声嘶力竭。
“您怎么这么偏心!您见到了哥哥的孩子,可我的孩子呢?您还没看见我养儿育女,就这么放心得走了吗?”
他自顾自地哭诉着,随后赶来的妻子王梓澜,默默地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贺义谦的哥哥嫂嫂也匆匆跑了过来。
看着涕泪满面的弟弟,再看看母亲,张义恒内心无比煎熬。
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蹲在母亲的身边。
“自从爸爸走了,妈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能挺到现在,完全是为了看见你成家。”
张义恒声音略带哽咽地说。
“你也别拧着了,你看咱妈走的时候多安详。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这话,像是对贺义谦说,也更像安慰自己。
他悄悄地抹去快溢出眼眶的泪水,拉起弟弟,向母亲鞠了三个躬。
随后,张义恒转身对妻子说道:“你先找一家好点的殡仪馆…”
“哥,我想带咱妈去山里。”
“你疯了?”
“她之所以找借口让我们这两年都别过来看她,不就是等着自己腐化成白骨,就不用去火葬了吗?”
听完,张义恒沉默了。
他也知道母亲确实不愿意被火化,更不愿意被埋在深深地地下。
因为他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听到母亲对父亲说:“等我死了,你就把我扔山里,我害怕被火化,也害怕被埋在不见光的地下。”
可是,母亲的这个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
带着尸体去山里,太匪夷所思了。
可当他看见弟弟眼中坚定的光芒时,他也动摇了。
于是,当天晚上,兄弟俩就开始着手准备外出事宜,妯娌俩就负责整理母亲的遗物。
“啪”一声,一个本子掉到了地上,邱欣雅连忙附身去捡,她好奇地翻开本子。
“老头子,今天从外面回来,看见老林两口子一起去跳广场舞,你要是在的话,我也拉着你一起去。”
“老头子,今天我央着孩子们带我去东湖了,以前去的时候没觉得累啊!肯定是没有你牵着的原因。老头子,你啥时候才能再来牵牵我啊。”
“老头子,今天老二大喜的日子,俩孩子都成家了,我也就能放心地来找你了。”
合上笔记本,邱欣雅噙着泪,默默地继续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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