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苑旧事
老父年事已高，独居生活，每天去看望他，买菜烧饭收拾整理起居，每每谈起身体如何，早上跑步没有，都好，就是两个腿没有以前有劲了，就是天气不好有点头痛脑热咳喘，但也坚持喝开水吃点药不肯就医。更多的话题是关心我们子女学习生活工作情况，偶而也很少说起他过去的工作生活经历，请他将过去的生活经历写下来他不愿意，我有心将听到的过去的他经历过的旧事，断断续续地记录整理下来供后辈们闲阅。
父亲52年从苏北干校毕业分配到射阳政府财贸组报到，带着学校发的行礼袍裹到办公室报到，介绍信交给了姓孙年青人看了看，到另一个办公室请示。不一会儿就带我父亲到附近旅社住宿吃饭，等明天来拿介绍信到新单位报到，姓孙的青年人名字叫孙云，家里面有钱，念过私塾很有才，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就是家庭成份不好，为人中规中矩，运动一来，就是批斗对象，一辈子唯唯诺诺。我父亲说第一次到射阳人生地疏一个认不识，第一个打交到就是孙云，后来过生日请他老人家出席因他到无锡大媳妇那里去了，说他大孙女外国留学回来要养他孝敬他。孙云大媳妇很能干是无锡下放知青，人很精明能干，做事情雷厉风行，是文革红卫兵闯将头目，过去开万人批斗会她在会上大喇叭上高呼口号，拳打杨大德脚剔李怀山。后知青回城当了街道干部，后来下海办厂现今有所成就。很遗憾请客没有请到他，他待我很好。第二天到他那里拿分配单子，被分配到筹建盘湾粮库工地报到，座骡车到了工地一看就是农田里面用芦席搭的工棚，从淮阴运来的木料砖头青瓦，建筑工人也是淮阴工匠，用的是苏联人设计的粮仓图纸，学校里面学的知产识与实践中碰到的问题都是不一样的，一切还得从头学起。解放后苏北建设急需要大量人才，从杨州地区召收一批有点文化的社会青年经短期陪训，全部分配苏北沿海地区援助建设，校长是韩陪信，后来当省长书记了，三个月培训后来有大用场，个人本来学过几年私塾档案学历一直是完小毕业，后经论定89年评职称享受中专业待遇，我父亲评上了经济师职称。工地上能锻炼人，吃不好，睡不暧但能学到知识，沏筑仓库，就是甲方乙方按步施工。公对公无偷工减料，国内形势镇压反革命，又爆发朝鲜战争，大家都满怀热情建设新中国，为期一年建仓结束后，他调入县城合德营业所上班当粮食调运员，派驻阜宁沟墩油米厂，那时射阳是缺粮区，主产经济作物棉花，需从外县调入粮食供应，驻厂等粮，沟墩油厂会计顾模初次认识因志趣相投说话到一会去，就成了朋友，每次宿舍喝酒谈说工作事情外说古道今，很是投缘。有一次喝到酒勲就说老周告诉你一个事情家有宝物，炫耀我祖上留有一幅画，八骏图赵孟頫的，还有杨州八怪几张画，祖上清皇宫殿当差顺带回来的，我父亲文化水平不高不感兴趣，过去有吃有喝就行了，顾模说有机会拿给你欣赏颀赏。以后也一直没有给我看过，到后来议价公司张宽经理说看过此画，顾模拿给他欣赏过，文革中姓杨的组长带人抄了顾模的家将此画放在面粉厂仓库，第二天查看就全部尽失了。文革后顾模写信给中央调查，如查得宝物则捐献国家，顾模说我父亲看过，上面来人调查我父亲，只听他说过有这张画，又没看过，谁知道他说的话，有画无画的是真的假的，顾模沟墩油厂宿舍存放衣物地方也就是一个大缸，什么东西都往里面放，我未看过画，上面追查过几次也就成了一个悬案了。
合德营业所春节到了，单位养了八九头猪，杀猪员工分点肉回家过年，口袋里发的工资，过年回家团聚简单而温馨。小年晚上单位食堂照类要会餐，员工干部济济一堂，为了盼望一年这一时刻尽快吃到嘴，大家都有分工到食堂帮忙，食堂主要两个大菜，烧杂脍就有朝头肉、猪血、猪肝胰脏、大小肠、猪油渣大白菜等烧一脸盆，还有一脸盆是用罗卜泥与猪肉用刀跺成猪肉沬再加上生姜、葱沫盐再用生粉面粉浆搅拌，用手拌成团下油锅煎，再用水烧熟或蒸熟可以尽情不限量吃。大家分头行动，杀年猪，先二天就要磨刀霍霍了，有职工自己会杀猪就不用请小刀手杀了，一是省钱二是不要工钱，小刀手会要猪头、猪尾之类猪下水补尝工钱，自己杀猪成的煎肉圆煎肉膘劳累但痛快着。赶猪捆猪杀猪没有四个有经验的人协助是不行的，没有杀猪经验不能上容易受伤，猪挣扎乱咬猪蹄乱奔伤人不是开玩笑的。营业所有搬运工大老李个高力气大，据说能一拳能将猪打昏不动，也会杀猪烧菜。他有全套杀猪工具，两把杀猪刀括毛刀磨的锋快，还有一把黑森森砍骨大刀看了吓人，还有一根象粮库测温铁杆放在墙角处。大黑猪从猪舍被赶到刑场还头仰起望人意思要吃点。大老李和旁边三个人使了个眼色动手，只见他两手紧抓猪两前腿，迅速将大黑猪撩倒，用小腿膝盖抵准猪头，另2个人也各抓住两个猪后腿使劲掯住不动，另一个人用麻绳迅速将前后腿分别捆住，再搭上两个拼在一起木登上，猪拼命的喊叫蹄子乱奔，大老李左手左膝盖使命地抵住猪头，左手捂住猪嘴，右手拿着刺刀朝猪胸刺去，血一下喷涌而出淌到下面木桶中，猪叫喊声越来越小了，刺刀向里又探了几下，血流小了，猪还在挣扎中，被推在地上。大老李抓住猪后脚，用刀割开一个口子，用铁杆捅入口子中慢慢向前探，抽回又向猪背部、肚子上皮下捅探，完毕抽出铁杆用嘴向割口吹气，要用劲吹直至整个猪身气涨起来。用麻绳扎好开口处。接下来在大木桶里放入烧开的热水，再将猪放入热开水中洗澡，趁热前后两人用括毛刀括猪毛，明明是大黑猪，不一会儿变成白嫩的大白猪了。下面就是剖肚扒肠了，将猪抬到辅有芦席地方，小心剖开肚子，一个撑开猪两腿先将心肺肚摘除，后将小肠大肠肝胰脏清出来，还有两内侧白油扒出，再将油脂中肾弄出来，食堂大师傅将猪内脏拿去清理洗刷，再将猪前夹肉挆下来做肉圆。中午杀的猪晚上就能吃到嘴了，两大蒸子锅在烧沸翻滚，香味泗溢不停有人来往张望，几桌人一桌两大瓷盆菜上桌，再加上大碗喝酒，唯有过年会餐可以放肆吃，不要饭菜票。人都到齐了领导一声大家一年辛辛苦了，我们今晚会餐过年开吃，话音刚落，大家争先恐后吃起大肉圆来，过去都是个把月吃一次肉，或家里有客来或办事情才能吃肉，平时是不吃肉的。那个杂脍烧的真有味，现在我怀念食堂烧的杂脍，油满满吃到嘴里肉香味在弥漫整个口腔，特别是猪胰猪肝还有大肠朝头肉吃到嘴里有一种特别的提香生津和成就感，大肉元内有罗卜浑素搭配吃了不感油腻，一直吃到两眼发直，筷子拈了肉元还想再吃两个，但已由胃吃到嗓门口实在吃不下了，一年的辛劳都己被美食驱得烟消云散。大碗喝酒，酒到微熏之处开始评论每人吃多少酒吃几个肉元，徐风友老婆吃了25个肉元，得了冠军，我吃了17个肉元实在吃不了，从今以后过年再会餐吃肉元最多7-8个没有再突破17个记录。到现在还怀念年轻才工作时那顿会餐，现在再吃不到那种烧杂脍的口味了以及那种酣畅淋漓的氛围了。
我调到县商业局财贸组，有一年冬天局里安排要去基层粮库查粮核对数量，一个人分几个粮库半个月时间进行核查，过去没有交通工具就靠两条腿跑，我从合德早上跑到上岗夜里到，住旅店吃饭第二天到库里报到核查。工作结束第二天早上从上岗跑到陈洋库，外面寒风刺骨，但身上出汗不觉得冷，雪下很大，一双鞋子己潮湿冻脚疼，坚持跑到陈洋库已是下午4点钟了，又冷又饿又未到饭点，库里面卞祖模叫我休息一下打个扑克，不说吃未吃过，我说还是先洗个澡吧，来到陈洋桥头有一个杀牛卖牛肉汤，我座下来要了一碗牛肉汤杂碎，肚子早己饥肠辘辘了，喝一口汤那个真是美味，牛肉汤鲜香直冲鼻孔，我连喝了两大碗，浑身顿时温暖起来，又来到街上小浴室泡一泡，唉呀真舒服，比吃肉还快活，一身劳累风寒刺骨早己消失无影无踪，很辛苦也很享受，浑身是劲回库工作，吃完晚饭又摸黑跑回合德面粉厂宿舍。第二天向领导回报得到领导工作以来第一次表扬。
过去吃粮要用粮票一个人口一个月吃粮是定额的，粮票票额有大小放便流通，新粮票要到盐城行政公暑财粮组去领，路野局长叫我父亲座马车去领回，交待要保护好粮票，人在票在，票没了人也一定没了，要用生命保护好粮票，因粮票是硬通货见票就能购到粮食，全县定量户口还有驻军都要用粮票购粮，所以我父亲带着介绍信冒着风雪赶到盐城，领了票区里领导又交代吃完饭立即回去中途不得担隔怕出意外，那时治安很差，外面短路的很多，明火执仗抢蒙面抢夺如果不给非伤及残。有时做事情要冒风险的。一又有一年年底，粮店要备货供应，大米调不上来，县局领导叫我到陈洋库看看什么情况，我骑自行车赶到陈洋库河边，整袋米已装上船了，两条船被冻结在河道中，派人凿冻开船，冻结太厚砸不动，我亲自去砸也没砸动，吃中饭后回来向科室领导汇报了，路野局长很不满意，再从新派人去察看，我怕中午太阳出来冻化了，再砸冻好开船了，事物发展总是发生新的变化的，新派的人去了船能开了，我是要吃批评而且背上工作不踏实之名，有好心人告诉我你的领导亲自去了，我就在双龙桥他回来必经之路等他，等到他骑车来了，我迎上去就问陈洋河港冻化了没有，老领导说，你放心我也亲自上去砸了沒有用，船开不了。我父亲一颗不安定的心放了下来。
过去吃粮要用粮票一个人口一个月吃粮是定额的，粮票票额有大小放便流通，新粮票要到盐城行政公暑财粮组去领，路野局长叫我父亲座马车去领回，交待要保护好粮票，人在票在，票没了人也一定没了，要用生命保护好粮票，因粮票是硬通货见票就能购到粮食，全县定量户口还有驻军都要用粮票购粮，所以我父亲带着介绍信冒着风雪从早上赶到盐城已是深夜了，入驻旅馆，第二天起早到区里面领了票，区里领导又交代吃完饭立即回去中途不得担隔休息怕出意外。那时治安很差，外面短路的很多，交通偏僻明地带明火执仗蒙面抢夺很多，如果不给非伤及残。有时做事情要冒风险的。有一年年底，粮店要备货供应，大米调不上来，县局领导叫我到有发运计划陈洋库看看什么情况，我骑自行车赶到陈洋库河边，整袋米已装上船了，两条船被冻结在河道中，派人凿冻开船，冻结太厚砸不动，我亲自去砸也没砸动，吃中饭后回来向科室领导汇报了，路野局长很不满意，再从新派人去察看，我怕中午太阳出来冻化了，再砸冻好开船了怀疑我做事不实，事物发展是会不象你预见方向发展，是有不可预料新的变化的，再派人去了发现船能开了，我是要吃批评而且背上工作不踏实之名，有好心人告诉我你的领导亲自去了，我就在双龙桥他回来必经之路等他，等到他骑车来了，我迎上去就问陈洋河港冻化了没有，老领导说，你放心我也亲自上去砸了沒有用，船开不了。我父亲一颗不安定的心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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