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想抽出时间写点关于对金庸、对武侠的理解,如果什么也不做,就成了一个看客。
和许多同样喜好武侠的人一样,在体育、互联网、电子竞技、网络游戏、直播这些注定会流行的文化还没有进入自己少年时代的时候,看武侠的第一眼就已沉迷其中,开启了对武侠的一种朦胧的认知。
在没看武侠小说之前,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潇洒非凡的招式,小时候电视虽然已经有了,但有线电视却不是每一家都可以用的起的,一共就几个频道,会格外仔细地看每一集,古天乐版的杨过,黄日华的郭靖,樊少皇版的虚竹,焦恩俊版的李寻欢,何中华版的谢晓峰……那时候的老武侠剧很地道,每个人物都很有韵味,不像现在浮躁的大多数作品,看不见人物身上的气质。
初中时第一次从同桌那借来了武侠小说去看,因为怕老妈看到,藏到枕头底下偷偷地看,一周时间只用午睡的时间,就能看完一本百万多字的小说,金庸最经典的几部作品,全是那个时间里看完的。学校里老师们只是讲语数外理化生,家里人也多是用行为让小孩在后面看着,跟着成长,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是善良,正直,诚实,但是这些武侠小说里都有,教会了我很多,直到现在也影响着我。
金庸的武侠被人称为经典,注定不会再流行,但是一定会流传。他书中所讲述的每个人,小时候觉得是浪漫,长大后才惊觉是每个人的为人处世,是生活的戏剧化处理。当时以为天下五绝之一的九指神丐洪七公是真正的惩恶扬善的大侠,他口中说:“老叫化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老叫化贪饮贪食,可是生平从来没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
小时候读到时,只觉正义凌然,此时再想,才发觉洪七公称不上侠,他可以放走一个奸淫无数女子的欧阳克,只因为他是欧阳锋的侄儿。这些是小时候看不出来、忽略掉的,二十七岁的我再去看曾经惊为天人的洪七公,只觉此人沽名钓誉,活在人情世故里,活在不完善的道德观里,其实,这才是现实里的人,大多数的时候可以为善,但却无法始终一以贯之。整个神雕三部曲中,真正称得上大侠的,能给人精神做向导的,金庸早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有郭靖一人尔,其余的人,都有生活里的影子。
萧峰天下难逢敌手又如何,雁门关外自杀了之;段誉王孙家世,金银之外也是求而不得;虚竹不意踏入江湖,只想做个和尚,奈何与生父母只见了一面,就阴阳相隔;石破天呢,只是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杨过风流倜傥,断了一臂,落得郭襄峨眉山独看云月;狄云看尽天下恶臭嘴脸,选择终老山林……所以,你说好的武侠小说怎么不能读,至少这里面都是生活。
去年,小丹旎曾经与我分享过“侠以武犯禁”的文字。当时觉得很对,后来我自己又想过,余秋雨说的又不对,过于高屋建瓴,跳出文化的背后,站在过于拔高的视角之上,甚至有点嘲弄的意味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民间津津乐道的武侠经常是“侠以武犯禁”这点在水浒里也最为深刻,但是只是摘出来说这样一句话就不对了,毕竟还有“儒以文乱法”的影响更严重的多。“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两句话是一个整体,单独来说并无意义,因为在我看来,它们从来不是单独的说文武,而是合并在一起的警示。
诚然金庸武侠小说里不少以武犯禁的人,但是,也没见谁因为这些,去动刀动枪去烧杀抢掠,即便是有,也终究是极少数,放在偌大的人群中毫不起眼。梁羽生说过,武侠可以没有武,但是一定要有侠,因为侠这个字所代表的内涵,甚至不是金庸等一些优秀武侠作者的本意,也许金庸本来就是个拿着把屠龙刀的琼瑶,施耐庵也只是个精神压抑的愤青,更何况金庸自己就说过,写武侠是为了把报刊做下去,为了赚钱而已。
实际上,他们作品中的精神内核是被广大参与的读者所提炼出来的,根本上说,与作者本人并无太大关系。武侠的解读,归根结底因为人们需要侠,所以才有了人们对武侠的认可,人们又为什么需要侠呢?如果不思考这些,就去批判其背后所体现的无法制精神,只能让人怀疑文章出现的目的了,也许最准确的可能是其本来也只是给作者那样的极少数人看的。
精神文化有关的一切,都是相对虚的东西,没法用公式衡量,但毫无疑问它存在不同阶段,任何跨越式的引领行为,扯的都是双方的淡。最近许多事让我明白,长期的认真思考,多问为什么,才不至于被愚弄。慢慢的走下去,努力去明白平凡的不凡。
不会刻意去纪念,去收藏武侠作品,金庸对我的影响不是他的人格所带来的,也不是作品中的文化底蕴,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所给的。仍是以最喜欢的这段话收尾:
白马带著她一步步的回到中原。
白马已经老了,只能慢慢的走,但终是能回到中原的。
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
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
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不是别人不好,只是不喜欢而已。我所选择去爱的,是我的骄傲,与他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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