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谦在马车上一下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虽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伤口,可是云谦却感觉心头上是千刀万剐的疼痛,那疼痛感源源不断地从心口的位置向外蔓延去。他表情痛苦地一拳打在了马车的内壁,云梦泽听见这番动静,不由得停下车来:“云谦,你没事儿吧。我先给你治疗吧,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再这么颠簸下去,我担心你会出事啊。”云谦喘着气,死死地咬着牙关,脖子上露出挣扎的青筋,他沉沉地吐露出几个字:“快走,别停下来。”云梦泽见云谦这般执拗,也实在是争执不过他,又想着荒郊野外也确实不好治疗,只好皱着眉,一脸担心地重新回到驾车的位置上,策马前行着。
“爹,爹,出事了。”程瑛拿着信,心急如焚地冲进军营里,程然退去身边的将领:“瑛子,我平常怎么和你说的,要沉稳一些,沉稳一些,怎可这般毛躁。”程瑛顾不上听程然的教训:“不是的,倾訫出事了,我要马上去一趟‘问天’。”程然听到叶家出事了,也很是心急:“出什么事了,严重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瞧瞧吧。”程瑛摇摇头:“不必了,我一个人去吧,军中还有很多事务需要爹您处理,我能够应付的。”
“那好,你骑着疾风去吧。稍后我再让人把路大夫请过去。你路上要小心一些啊。”程然虽然很是担心,但对自己的女儿的处事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便任由得程瑛单独前去。
离叶倾城离开‘问天’已经一天一夜了,叶倾訫的情况时好时坏,可把一群丫头给吓坏了,不过叶倾城给喂下去的那颗药丸总归是有限用的,相对来说,情况算是稳定了不少,只是人依旧昏迷着。
大量的大夫在‘问天’来回出入,都不见好转,静丫头时刻坐在叶倾訫的床前,虔诚地祈祷着叶倾訫能够平安无事。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显灵,叶倾訫竟真的有了些动静,静丫头惊喜极了,她连忙去找人来帮忙:“二小姐醒了,快来人啊,二小姐醒了,快去把大夫请来。”
‘问天’上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高兴极了,各自都忙得昏头转向的。“有人吗?请问有人吗?”云梦泽一手搀扶着云谦,一手用力地敲着门,静丫头路过时,正巧听着了,连忙去开门,看见两个英俊文雅的少年,一个神情着急,一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一阵疑惑:“请问你们是?”云梦泽看了看云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不想就此暴露身份。静丫头突然觉悟:“哦,您们就是从镇上请来的大夫吧,来得可真及时。快快请进。”静丫头二话不说就把云谦和云梦泽给领进了门,一路把他们领到叶倾訫的房里,且简单地把叶倾訫现在的情况阐述了一遍:“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刚才我们二小姐还醒过来了一会儿,这会儿还要劳烦大夫给我们二小姐照看照看。”云谦一声不吭,只微微点点头,便随着静丫头进入了叶倾訫的闺房。
云谦查看了一番叶倾訫的伤口,又把了把脉,不过片刻,便低声与云梦泽叮嘱了几句。随后云梦泽就把房间里的丫头和小厮都给请了出去,静丫头不大情愿,可是又担心倾訫的安危,无奈下只得退出门外:“那好吧,我们就在门外候着,若是大夫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招呼我们就是了。”云梦泽把门窗都关严实了,走到床边:“云谦,你费一番周折跑来,就是为了这个姑娘啊。”云谦心头上无缘由的疼痛感依旧猛烈,他说不出其他多余的话,只对云梦泽说了一句:“我必须救活她。”
说着,云谦支撑着站起来,面对着叶倾訫施法。霎时间,叶倾訫全身透着澄蓝色的光,云谦紧皱着眉头,脚步虚浮着,云梦泽连忙在云谦身后支持,他感受到云谦的虚弱,连忙阻止道:“云谦,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云谦丝毫不听云梦泽的警告,执意施法。就在这时候,叶倾訫似乎有了一些反应,但是云谦因为消耗太多,一时间无法收放自己的术法,身上的能量自动与叶倾訫连接在一起。云梦泽发觉事情不妙,虽然不知道云谦具体的情况,但是就目前云谦的身体状况看来,他根本就无法完全支撑到叶倾訫醒过来,且这般消耗术法,早晚会出事的,于是他立即施法打断了云谦。
云谦迷迷糊糊地往后退了几步,天旋地转之间跌倒在地。云梦泽扶起了云谦,立即给他灌输能量,云谦这才逐渐地清醒过来,云谦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倾訫连原来仅存的一点意识都消失了,他皱了皱眉:“怎么会,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
云梦泽发了疯地大骂:“你个疯子,你知不知刚才有多危险,你差一点就跟着老圣使一同去了。你居然还惦记着她,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到底怎么了,这一路你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云梦泽见云谦逐渐恢复了意识,他一把揪着云谦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云谦看着云梦泽那般担心的神情,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了眼眸,艰难地举起手,扯开自己的衣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觉得心头上疼得要紧。”云梦泽这才清楚看到云谦心头上黑紫了一块,且上面布满了红紫色的血丝,若隐若现之间,竟浮动了起来。“这,这是如何弄的,怎么会伤得这般重,那你还不管不顾地跑来这‘问天’,就为了这个女人,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云梦泽虽心里有气,却只是嘴上厉害地埋怨着,眼神里是满满的担忧。“我,我送了她一颗,一颗夕雾花的种子,原本只是想看看她,不知为何,心头却,疼了起来。而且,而且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感觉到,她,她有危险,她需要我。梦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只是我,我一定要救她,拜托你了。”云梦泽看着云谦请求的眼神,一手按住两额,无奈道:“好,我来想办法。只是在我想到办法之前,你不能再擅自驱动自己的术法了,知道吗?”云谦欣慰地点点头,答应了。
云梦泽扶起云谦,走了出去,静丫头听见了一丝动静,焦急地问道:“大夫,如何了?”云梦泽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家先生已经想到救治二小姐的办法,且已经稳定住了二小姐的病情,现在只是还需要一味重要的药材,我现在立马回医馆去取。我家先生会留在府上时刻关照着二小姐的病情。这期间,希望你们尽量不要去打扰。”静丫头一听到有能够救治叶倾訫的法子,便不再多想,爽快地答应了:“大夫,放心,我们一定遵循嘱咐,您便尽管吩咐吧。”云谦微微地点点头,便侧着脸对云梦泽说道:“路上小心,快去快回。”云梦泽神情复杂地看了云谦一样,只好点点头,立马驾车回南沽去了。
云谦送走了云梦泽之后,便吩咐丫头们每隔几个时辰就要为叶倾訫用温水擦拭,尤其要小心伤口,避免加速它的恶化。静丫头便依照云谦的吩咐一一照做,云谦趁无人注意之时,悄悄走到一侧,心头上的伤越发严重,就在云谦几乎晕厥过去时,云谦看到一口水井,便连忙舀上一勺直直往身上浇去。那刺骨的井水刺激着每一条神经,井水浇到身上时,竟冒起了热气,像是瞬间被蒸发了一般。云谦为了保持清醒,不停地把赤寒的井水浇到身上,直到神经被冻得麻木,渐渐失去了知觉,也不怎么能感受到心头上的疼痛。他浑身湿哒哒的,晃悠悠地走在花园的长廊上。夜风吹来,云谦吐出一口热气,他扶着墙朝着叶倾訫的屋子蹒跚而去,可没走几步,又实在支撑不住了,便抵着墙,滑落着坐在墙根上。云谦微微合着眼,正巧看见花园上跌落了几株夕雾花,看样子是被踩踏过的。云谦微微伸手,那花便落到了云谦的手中:“约定好了,要一同赏花,你可不能食言啊。”说着云谦又强撑着站起来,往叶倾訫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随着一声马蹄声响起,程瑛利落地跳下马,轻车熟路地往叶倾訫的房间冲。就在长廊的转角处,程瑛撞上了晃晃悠悠的云谦,还没等程瑛反应过来,云谦因为重击而晕了过去。程瑛定睛一看发现是云谦,心中又惊又喜。她连忙走过去,发现云谦有些异样:气息微弱,脸色苍白,眉头紧蹙,神情痛苦还有浑身都湿哒哒的。程瑛立即唤来许多小厮,一起合力把云谦抬到客房去。趁着小厮给云谦更衣的时候,程瑛赶紧赶去照看叶倾訫,发现她暂时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程瑛照料好了叶倾訫后,便回到客房,看看云谦的情况。尽管小厮们已经给他给他换上干爽的衣裳,又给他添了不少的被褥,可云谦的脸依旧煞白,额上依旧冒着冷汗。程瑛看这状况实在是担心,便想着赶紧去催促一下父亲派来的大夫。这时云谦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死死地扯住程瑛的衣角,喃喃道:“倾訫。。。”
程瑛听不大清楚云谦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云谦此时如此虚弱,便回过身去握着云谦的手,不停地摩擦着,希望能多给他一些温暖。程瑛就这一样一整夜守在云谦身边,时而为他聂好被角,时而又轻轻松开他的眉心,程瑛奉献出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细心。她轻手轻脚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担心,这恐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吧。
握着云谦的手的程瑛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云谦的手越发用力,程瑛惊醒,高兴地靠近云谦看了看,以为是云谦醒过来了,却发现云谦的脸色变得难看,眉头深锁,情况似乎比刚才更加糟糕。程瑛急得不知所措,只得一遍遍地在云谦耳旁呼喊他的名字。
“云谦,云谦。。。”
梦境中,云谦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便连忙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可跑着没多久,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弱,甚至有些听不清了,他着急地四处张望,又用双手捂住耳朵,努力地镇压心中的慌张,她调整着呼吸,直到最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猛然睁开眼,发现面前正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披着一件红白相间的锦袍,手里拿着一个糖盒,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小逸哥哥,你没事儿吧。我喊了你半天,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云谦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小女孩却也不闹,她把糖盒子递到自己面前:”小逸哥哥,这糖盒子送你,里面全都是我喜欢吃的糖呢。”云谦愣愣地接过糖盒,不自觉地开口道:“你,你把糖都给我了,你呢?”
小女孩小声地说道:“我都看见了,阿爹给你熬的那些难闻的汤药,你一点都没喝,全都倒了,想来定然是太苦了。喏,现在有了这糖盒就不用怕啦。”云谦的脸顿时烧得通红,胡乱否认着,小女孩随手拿起一块糖冬瓜就塞到云谦的嘴里,只见小女孩笑得开怀:“怎么样,是不是很甜?每次阿爹逼我喝那些难闻的汤药,姐姐都会给我一颗糖莲子,甜冬瓜或者蜜饯,你看这里面什么都有,这下就不用怕阿爹的那些汤药啦,而且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告诉阿爹,你把药都倒掉了。”云谦咀嚼着口中残余的甜味,神情中依旧带着几分疑虑,小女孩连忙拉起云谦的手:“我们来约定吧,若是我告诉了阿爹,我就,我就再也没有糖吃,永远吃苦。”小女孩伸出手和云谦做了一个约定的手势。
云谦此时的意志根本不受控制,原本想问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又看着这个小姑娘眼熟,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正要开口的时候,竟不自觉地说道:“你,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你难道不怕我是坏人吗?”小女孩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半晌才开口:“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呢,哥哥明明就是天帝爷爷听见我的祈愿,送给我的礼物。遇到小逸哥哥的那天早晨,我和天帝爷爷许愿,希望天帝爷爷可以给姐姐一个哥哥,然后小逸哥哥你就来了,所以你一定是天帝爷爷送给我的礼物啊。”小女孩一脸的天真。运云谦回过头看了一眼前厅温馨和煦的氛围:“你,不是已经有个姐姐了吗?为什么会想要一个哥哥呢?”小女孩神秘秘地做出一个小声一点的动作,“哥哥,我只告诉你一个哦。我自小就和姐姐在一起,姐姐最是疼爱我了,所以我想能有个姐姐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所以我希望姐姐也能这样被疼爱着,于是我就向天帝爷爷祈愿要是我们有个哥哥就好了,他就能保护姐姐和我,姐姐也能当回妹妹,被疼爱着呀。”
云谦听完后,不知为何心情竟明朗起来,在这个小女孩心中,他竟是来自于上天的一份礼物,这该是充满了多么美好祝愿的一份心意啊,眼前的小女孩笑得那般明媚,他越发觉得熟悉,他看着手中的糖盒,点了点头,心中竟响起了一个声音:“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们。”云谦的意志全都不受控制,面对心中突如其来的想法竟也被吓倒了。云谦看了一眼那小女孩看着糖盒不舍的眼神,问道:”你把糖都给了我,你怎么办?“小女孩连忙收起自己对糖盒的不舍,笑道:”姐姐说人长大了,就不会再怕苦了,过了今晚又是新的一年,我自然也就长大了,所以小逸哥哥不用担心我,只管收好这个糖盒就好。而且阿爹说你吃了很多苦,现在好啦,有了糖盒,你以后就不会再吃苦了。”
云谦心头一暖,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在南沽里,一群师兄弟与他的关系虽很是不错,但他却总是很难融入,云梦泽总是笑称云谦的性子冷,若不是自己脸皮够厚,怕也很难接近他。只是这个第一次见的小女孩说的话却直直融化了他的心,云谦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梨子递给了小女孩:“这,给你。”小女孩开心地捧着那个梨子,咬上一小口,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小女孩兴奋地回应道:“哥哥,这梨子真甜。”云谦宠溺地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笑了笑。夜空中烟火灿烂,照耀着云谦的眼眸,看着夜空中开出一朵比一朵更加盛大的花朵,艳艳光芒亮如白昼,云谦被那光晃悠了眼睛。
等云谦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云梦泽守在床边,程瑛见运气那醒了,很是兴奋,连忙唤醒云梦泽:“喂,喂,喂,他醒了,你快看看。”云梦泽迷糊着眼,看见云谦新过来,顿时清醒了大半:“好小子,我不是说过不要乱用术法,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幸好我回来得及时,你个臭小子可真是把我吓死了。”云梦泽一拳轻轻落在云谦的胸膛上,云谦捂着心头一阵闷响。程瑛见状连忙推开云梦泽:“他还是个病人呢,你一边去。”程瑛扶着云谦:“云公子,你还好吧?”
云谦摇摇头,回应道:“已经无碍,有心了。”然后转向云梦泽:”事情可有了结果?”云梦泽看了程瑛一眼,程瑛只好识趣儿地先退了出去。云梦泽坐到床边,轻轻掀开云谦的衣领,看见那伤不仅没有消减得迹象,反而越发地严重了。云梦泽皱皱眉,微微给云谦整理好衣领,云谦知道云梦泽是担心自己,他握着云梦泽的手腕:”我,一定要救活她,梦泽,帮帮我。”
程瑛在门外等了很久,看见云梦泽搀扶着云谦走出来,朝着叶倾訫的房间走去。“诶,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云梦泽把云谦扶到叶倾訫的床前,程瑛急了起来,挡在他们面前:”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云梦泽回答道:“你若是想救她,便赶紧让开。”程瑛回头看了看一直昏迷不醒的叶倾訫,咬咬牙,心想:“心想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相信他们俩了。”就只好顺从地让开了。
云谦仔细查看了一下叶倾訫的伤口,发现那伤口的范围明显在扩大,云谦看向云梦泽摇摇头,云梦泽拉着程瑛:“现在,我们要给那姑娘疗伤,只是现需要一种止血的草药,还劳烦程姑娘上山去取一趟。”云梦泽就此便把程瑛给引开了。云梦泽随后四处查看后,便关上了门,助云谦施法。
一切都准备就绪,云梦泽施法幻化出自己的利刃,颤巍巍地看着云谦,最后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救她?不后悔?”云谦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梦泽一眼,一把接过利刃,闭上眼,便在自己的心头上重重地划出一道口子,黑紫色的血瞬间沿着胸膛流下,冰冷的利刃上滴着血,云谦从咬紧的牙缝中,吐出一句:“梦泽,施法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云梦泽只能按着计划进行下去了。云梦泽一掌拍在云谦的背脊,蓝绿色的流光在云谦体内流窜,伤口的血喷涌的速度越发的快,直到黑紫色的血被换洗成鲜红色,云梦泽一个转身面对叶倾訫施法,强大的气流在两人之间徘徊,突然间云谦心头上的那道口子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是云谦的伤口在燃烧。这个法子明显奏效了,叶倾訫的伤开始慢慢退化,消散,愈合。云梦泽这时却发现,云谦伤口上的血凝结异常,可以说干枯得非常快,正常来说就算把血换洗过来,也不至于让含血量降到如此低,面对云谦这般超出想象的情况,云梦泽一时间也乱了方寸。云谦的眼睛里溢满了血丝,眼眶通红着,他似乎是事前预计到云梦泽下不了狠手,便一把推开云梦泽,自己施法引血,这个过程更为艰辛痛苦,云谦把牙关咬得嘎吱作响,过了许久才用上自己的心头血凝结成药。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步,把从叶倾訫身上转移过来的腐肉,一一割去,这样才能避免伤口扩大。云谦闭上眼手起刀落的瞬间,就把腐化的肉挑了出来。云谦跪倒在地,呻吟着,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牙关都咬得嘎吱作响,布满血丝的双 眼看了一眼叶倾訫,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是撑不住,便迎面倒了下去。
”云谦,云谦。。。。“云梦泽赶紧跑过去。。。
云谦猛然醒过来时,伤口已经被缝合上了,他小心地拉扯着伤口。云梦泽正捧着汤药走进来:“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安分,别乱动,等会儿把伤口给弄开了,我可不负责给你缝上啊。”云谦听着云梦泽的打趣,心里笑道:看来一切都没事了。”梦泽,这次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云谦喝着云梦泽喂到嘴边的汤药说道。”是啊,可不得算一个大大的人情么。为了你,我可是偷偷用了禁术,这要是让长老们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云谦轻轻地拍了拍云梦泽的肩膀:“谢谢你,兄弟。”云梦泽许是第一次听到云谦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便干咳了几声:“快把药喝了吧。”
突然云谦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了:“那,那个,叶姑娘的伤势如何了?”“我还在想,你到底会忍到什么时候才开口问我呢,未想到还是我太高估你了,这就忍不住了?”云谦自己接过汤碗,低着头,闷声地喝起药来。“那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伤口都复原得很好。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醒过来了,等你稍微恢复了些,就可以去看看她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云梦泽一脸的坏笑:“或许,你现在就能看见她了。”
云梦泽走去开门,云谦疑惑往外面张望去,正好看见程瑛扶着叶倾訫走了进来。云谦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他一把拉扯着被子,许是太过用力,不小心拉扯了伤口。云梦泽看见云谦那模样,不由得偷笑起来。叶倾訫向云谦走去:“你。。”叶倾訫和云谦异口同声道。云谦看了看叶倾訫,还是先开了口:“叶姑娘,好,好些了吗?”见叶倾訫只是点点头,程瑛反倒先开口:“云公子为了给我们訫儿疗伤,反倒自己受了伤,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便想着前来探望。云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自然不必客气,只管开口就是了。”云梦泽则在一旁打趣道:“我可是也除了不少力的,怎么也没人问候问候我,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程瑛虽早就见识过云梦泽这种不要脸的行径,当着云谦的面,她更是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悄悄地瞪了他一眼。
许是云梦泽的厚脸皮是天生练就的吧,见叶倾訫和云谦两人面面相觑,他便借口要找些滋补的药材,拉着程瑛出去了。叶倾訫似乎是恢复得很不错的,她慢慢走到云谦床边,拿起旁边的汤碗,细心地给云谦喂着汤药。云谦沉默地一口一口地喝着汤药,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谢谢你。”云谦愣着看了看叶倾訫,然后笑了笑:“你没事了,真好。”叶倾訫看着云谦笑弯的眉眼,心中竟突然产生了一丝内疚和心疼,她勉强地僵持着笑容,余光里暼着云谦胸膛前裹着的厚厚的布条,却依旧透着若隐若现的血迹。叶倾訫咬了咬下唇,动作微微颤抖着。云谦这才发觉了叶倾訫的异样,抬眼正对上叶倾訫眼睛里湿润润的。叶倾訫侧过脸,装作不经意地拂去眼角的泪光,笑着说:“这风都把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云谦拿出一块帕子,轻轻地在叶倾訫脸上擦拭着:“其实,我一点都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而且当时是我执意要去救你的,不过就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罢了。真是万幸啊你没事,这就足够了。所以不要因为这个而觉得内疚,也不要因此而觉得亏欠了我什么,好吗?”云谦把帕子轻轻地放在叶倾訫手中,看着叶倾訫认真地说道。“
“訫儿,訫儿,我们该回去了。”程瑛一下子冲了进来,叶倾訫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把帕子细细收好,连忙站了起来,朝云谦点点头:“云公子,好生休息,我们先回去了。”云谦一直目送着叶倾訫离开,“行啦,别看了,人都已经走远了。怎么样,和我说说吧,刚才两人都聊了些什么?”云谦结巴道:“哪,哪有聊什么。别乱说,我,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行,不久前还称兄道弟来着,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云谦,你可真行啊。”云梦泽一边打趣一边慢慢退了出去。云谦躺在床上,脑海里却都是叶倾訫为他落泪的模样,心里也开始出现了除了熟悉之外的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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