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昨天中午，女人店里要用我的车，丁氏电我，于是送去。等交办完，时间还早，就闲行去了附近的垂虹。

我绕道高耸的华严塔，在有斜坡的小径上漫游。天空下起雨来。我踅过一个弯，迤南而行，十几步远，对面有一个人正朝我走来。但他忽然站住了：在他所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他有点猥亵地俯身下去，冲着他俩说了一些话——但我隔得有点远，并没有听清。很快，他又站起来，继续朝我的方向走来。我跟他辟面经过，他蓬松的头发，眼睛有点斜视，嘴里还在絮叨个不停。哦，原来是个疯子。等我走近椅子，情侣两个也站了起来，似乎受了惊吓，一副也要走的样子……

到下班时，我去店里取车。琢磨店里的人还没有打我电话，也许车子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先踅去闹市的一条小巷看棋。其时，棋摊上已经人不多，只有四个，分两桌在下。有一桌下完，一个人回家了，剩下的一个还意犹未尽，于是我就填补上去。那个人戴着黄色的安全帽，长方脸，黝黑苍老。我们正在下时，另一桌也散了，是两个老头，我们都认识好多年，只不知道彼此姓名。这时，因为一个已回家，剩下的那个于是就围过来看我们。他大约有七十多岁，一张癯瘦的脸，额上布满了皱纹；思路还很清楚，因为下的棋还不坏。他脸凑向棋盘的中央上方，打量了一下戴安全帽的，也望了望我，问道：

“你们俩谁大？”

“安全帽”回答说：“我五十多岁了。”

“五十几？”

“五十八。”

老头问明白后，头转向我，问道：

“你有五十八吗？”

我无语。“安全帽”之前一直专注在下棋，此刻他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审视我一番。然后说道：

“他看起来至多四十多岁……”

我始欣喜—— 因为似乎一下子又被“安全帽”用了神力扳回了十多岁。

只我终于觉得这老头是不是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