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拾起多年前读过的《想北平》,读毕,思绪久久难以平复,唯有作此文,道一道内心不得不说的一些话儿。

北平,即北京,但却是时间光影里的两个概念。为什么这样说?不如我们先来说“北平”,一段只属于民国时传统文化鼎盛里的城市,而对于北平那股纯正的味儿,我又独尊老舍,就像湘西非沈从文的湘西不可,而北平也只有老舍的才是北平。那股“北平”的味儿似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却又道不明,仿佛茗一盏猴魁,那淡淡的清香,换作铁观音抑或普洱,怎么也不是哪个香气儿了。而“北平”的这股独有的清香,不光是其身为千年古城而沉淀下来的历史底蕴,也不仅仅是其身居高不可攀的皇城方能透着的矫情劲儿,而更多的是在20世纪前半个世纪里,那个传统与新时代猛烈撞击的背景下,一批优秀的文人所交织出的这股文化的酸味儿。这一批文人自身既很好地继承了优良的传统文化,又幸运地接受了史无前例的新时代西方思想。只有在这样一个新旧不断冲击的情况下,孕育着这样一批特殊的文人,方可在那样的混乱时期,才能百家争鸣,畅所欲言,完美地诠释了“北平”最浓厚的那股书生味儿。那是个让现代人无比向往的“北平”,也是个让人无限追忆的地方。往前想,也许曾有过,却在千年的民族大融合里消失殆尽;往后看,可能有幸遇之,但已不是吾等可知,所以“北平”的这股味儿可以大胆地夸口为空前绝后了。
而这其中最纯正的北平味儿应以老舍为最独道,不似胡适之,身上多多少少夹杂着股官气儿;也不像郁达夫,字里行间总包含着股抑郁激荡的劲儿;也不是林语堂,随处散着股洋气儿。这都不是北京该有的气儿,数来数去,也就老舍最地地道道,最绝无仅有了。

回过来,说说先前为什么北平和北京已经是两个概念了?先就名称而论,“北平”,你第一想到是什么?那么“北京”呢?“北平”的话茬儿前面已提过,这就拿“北京”再说说吧。现在当你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早已不见了文章里的茶馆,护城河,卖艺人,古玩,花花草草,端着鸟笼遗族的旗人,看到的也不过就是满地可见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匆匆忙忙不知为何冷漠的西装革履,来来往往穿梭如流疾驰的铁毂辘儿。不放弃的寻觅着的胡同却始终不得,记忆里方方正正的石板道儿,一扇普通大门后却别有洞天的四合院儿,胡同角落旁嬉戏追逐的儿童和躺着藤椅捧着茶壶的老人,这些都不知去了何方?是的,一切所见的确实让你无法意识到这儿就是“北平”,这儿原来也不过就是另一个国际大都市——北京而已,恐怕也只有偶尔闻得的一两声腔调,字正腔圆,还残留着那股似曾相识的味儿了吧!
对此,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而可叹的是,我们好像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甚至对于这些变化要么早已麻木不仁,要么还乐此不疲。好与坏,我个人不敢断定,因为就像老舍所言,对于北京所知,我就是九牛的一毛也不如。
可要是连北京都变成了千篇一律的只有混泥土和钢铁堆切而成的模型城市,即便它堆得再繁华再精致,但还是我们的那个独树一帜的北京城吗?还是中华文化里最值得玩味的北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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