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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在南方,对于冬天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这次回家,突然觉出了北方冬天的味道。
没有太阳的天空总是灰白,凝重抑郁的。当游走在蜿蜒的田间小路上,成片成片稻田里是去年收割后留下的一撮撮黄白稻草,其间一畦畦地里茁壮成长着碧绿的油菜,如淡彩晕虚中几笔饱满重墨。
因为脚步惊扰,一阵扑腾声,数不清的灰褐鸟儿从田间草丛一飞冲天,很有点气势。池塘边上,也有许多胖乎乎的雀儿在颤巍巍的树枝上、电线上来回跳跃。冬天的苍苍莽莽中竟透着勃勃生机。
天边一带远山隐约不显、近处的山丘上,树木谢去了浓密,只有如伞轱辘一般的疏淡有致的枝条,成片成片的秩序井然,唯美得很。而松树和莎树在一片萧索中,一点、两点、四五点地缀着浓厚的深绿。放眼望去,天地间,青黄相间、浓淡相宜、动静有致、绰约多姿。竟是以前不曾发现到的家乡的美。
而老家闲适的生活,在十来天的接触中,更让我艳羡倾心。
就说屋前院子里,栽种着几棵果树:橘子树、柿子树、柚子树还有枇杷树。一棵树能结出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果实,鲜甜可口。这些足够一家子解馋。院子的一角搭着一个鸡棚,养着四五只母鸡,一天总能捡出两三只温热的鸡蛋。而屋后的几分菜园,种类繁多:芹菜、菠菜、包菜、萝卜、红菜心,上海青……在食品安全问题严重的今天,有足够多新鲜的果蔬供给。自家的一口水井供应着全家的用度,冬暖夏凉,清甜可口。天台上的太阳能热水器吸取着太阳的热量,供应着热水。
村里的大小池塘,在年节里,每家每户都能分得适量的鱼。当天气晴好,阳光灿烂时,我们一家子就会去逛山。不高的山峰上到处是衰败的枯枝委草。妈妈是一个勤劳节俭的人,时常顺带着捡一些干材回去。在严冬寒冷的时日,生起一炉火,边烤火,边吃火锅。 家里的煤气灶倒时常成了摆设。
这是一个几乎纯天然的世界,没有过多的人造物 ,和几次加工。尽量做到物尽其用,不浪费。老家如此,不是因为穷,这里家家住”别墅“,户户有庭院。我想是因为他们对本原的物的珍视,而不仅仅只认得票子。
望着脚下这片可爱可亲的土地,望着这地里生养出来的蓬勃的生命,柔软的青草,金黄的小菜花,茁壮的梗,硬瘦的树枝,和那枝上萌发的一点新芽。
我为之深深地敬畏。如果,陶渊明在世,也许,这就是他的桃花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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