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05

年初，放假前工作上还有最后的收尾阶段，那就是批改卷子。我教的这门建筑史的课，是我很得心应手的一门课。每年听课的学生众多，但一到改卷子的时候我就犯愁。

每年考试之前，不管重难点交代的多么清晰，不论考试范围压缩的多么精细，考试之后，总有二十位左右的学生通过不了这门考试。每次批改完试卷，我也会先反求诸己，是不是试题出的难了，是不是我讲课不好，是不是划的重点不到位等等等，但仔细琢磨琢磨，好像真正的原因不在我。

今年也不例外，整理学生的试卷，挂科的一大堆，让我无语凝噎。老妈仿佛会读心术，走过来说，快过年了，当老师的积点德，该过就过，不能过的加点分也让过，别为难学生。临了补刀一句：你都奔四了。

老妈让我很为难。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想起和她相处的几个小故事。

某一日，广场上人潮涌动，散步的人们被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所吸引，循声而去，是商家在推销新款电动车。主持人在台上大声吆喝，答题领头盔，答题领头盔。

我心想，我看的书不少，答几个题还不简单。于是自信满满的冲了过去，等到了跟前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这很有中国特色。

生活中你会发现，超市药店一搞促销，门口就排起了等候的长队，大多是勤俭节约的老人。我曾经赶早买过一次菜，正好赶上了超市店庆促销，莫名其妙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看着他们疯抢九分钱一斤的冬瓜，我也抢了一个，那种场面相当震撼。

我费了半天劲挤进去，正准备回答台上主持人的问题，却被身后的老妈一把拉住，把我拽出了人群，我问她要干啥，她和我说，你抢那个头盔干什么，有比你更需要那个头盔的，你买不起吗？

我其实并不想要那个头盔，只是想答题欢乐一下。

又一日，对面楼的一个姐姐开着四轮车经过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车剐蹭了，她给我打电话，我正好在家就下楼去看，车没什么大碍，只是车牌子翘了角，前保险杠有几道浅浅的划痕。

这位姐姐很是歉意，看她态度诚恳，本想着邻居一场就此了之，没成想还没等我开口，这位姐姐家的老人很是没有礼貌，说了几句话让我很是不舒服，于是我大声斥责了他这种行为，并表示必须给我把车修好。因为这位姐姐急着送孩子上学，我就留了她的电话约了改天修车的时间。

回家后老妈问我发生了啥事，我把事情的原委给她说了，她劝我不要追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修车也花不了几个钱。老妈的话就像圣旨，这事我就没放在心上了。过了两天那位姐姐看我没有动静，就和她的家人登门拜访，再次表达歉意，老妈以礼相待，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老妈就是这么一个宽厚仁慈的人。她帮我看孩子，我很感激。平时和她相处时间很长，她的大多数要求我都会听，也会照着做。孝顺这个词，拆开是两个字，孝和顺，作为她的儿子孝是必须做的，顺也是必须的，只是有时要拐弯。

就拿这次考试来说，有的学生考90多，有的学生只考40多，同样的复习内容、同样的复习时间，只能说有些同学没有在这上面花心思下功夫。如果我不给点教训，不让你们长长记性，一直这么宽容下去，才是对学生的不负责任。所以，我表面上和老妈说，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实际情况是，这些不好好答题的同学统统挂科，不讲情面。

闻弦歌而知雅意，聪明人一点就通了。对于祈求蒙混过关的学生来说，我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