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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春秋之武姜

女人春秋之武姜

作者: 荣来书院 | 来源:发表于2016-08-10 10:57 被阅读42次

【说两句】

1、传统认为,整个一部《左传》就是围绕王公、诸侯、卿大夫、士之间的争夺、盛衰而展开的。《春秋》行文精炼,也无意记叙女人的事迹,倒是左氏还比较像话,总算是铺开来讲了讲女人的一些故事。这确实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毕竟在其中推波助澜甚至是左右局势的,实在有这些女人的功劳。

2 、单凭《左传》,可能材料少了一些,所以,我参考了《史记》以及冯梦龙先生的《东周列国志》。从年代上来讲,《左传》大概成书于战国,更为可信。司马迁利用太史令的职务,应该是看到了很多真实的史料。但冯梦龙先生所处明代,相隔久远了。再加上《东周列国志》的演义性质,纯粹是小说家的艺术加工。不过,结合起来看,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故事】

《左传·隐公元年》记载: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史记》的记载差不多:

武公十年,娶申侯女为夫人,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弗爱。后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爱之。二十七年,武公疾。夫人请公,欲立段为太子,公弗听。

这里交代了几层意思。一是告诉我们家庭结构关系,武公是老子,武姜是娘,长子是寤生,少子是叔段。二是告诉我们武姜的喜好原因,因为寤生之“寤生”,惊吓了武姜,所以不讨喜。而叔段生得容易,所以武姜喜欢他。

有两点我们是需要深入理解或是想象一下的。其一,寤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左氏以及司马迁的叙述,这应该是难产的意思,多半因为胎位不正,现代也常见的。毕竟生个孩子确实不容易,风险很大,尤其是在近3000年前的条件下。冯梦龙先生不这么认为,他说:“分娩之时,不曾作蓐,在睡梦中产下,醒觉方知。”这一点,我倒是不太相信的。如果睡觉都能生了个孩子而自己不知道,那应该是生得很容易啊。既如此,则比生共叔段更容易了,没有理由不喜欢寤生了。

其二,仅仅是因为难产的关系就导致了武姜的喜好吗?应该不是这么简单。难产的原因,是起始原因,确实起到了很大的第一印象作用。但是,成长过程中的一些情况才是最终的原因。这一点,左氏与司马迁都没有交代,倒是冯梦龙先生的想象力解决了这个问题。“次子段,长成得一表人才,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又且多力善射,武艺高强。”要知道,这外貌长相问题总是个永恒的问题,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这一表人才的影响力的。尤其,在春秋时期,多力善射、武艺高强,显得非常重要,毕竟是一个以力搏力的时代。由此看来,武姜之所以喜欢共叔段,确实应该有这些方面的原因。

另外,我们应该看到,武公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长幼有序,不可紊乱。况寤生无过,岂可废长而立幼乎?”试着想想看,如果立了叔段,会是怎样的情况?最起码,春秋初期的郑国小霸是不会出现了,毕竟,寤生庄公的深谋远虑还是异于常人的,下文可以看到。

接着,《左传》叙述: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叁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对比看看《史记》的记载:

庄公元年,封弟段于京,号太叔。祭仲曰:“京大于国,非所以封庶也。”庄公曰:“武姜欲之,我弗敢夺也。”

读到这里,疑问颇多。其一,之所以称“共叔段”,“段”为名,“叔”为排行,“共”呢?冯梦龙的解释,“共”是叔段的食邑,应该是很小。但《左传》下文叙述到“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似乎,出奔的概念应该是离国,所以李梦生版本的注释将“共”看成是一国名。我比较主张共国的说法。所以,其二,正是因为庄公即位,叔段始封,武姜就可以狮子大张口地提条件了。开始,他提出来要封“制”。“制”是什么地方?庄公不肯,说这是“岩邑”。什么意思?这是险要的地方。当然这是险要的地方,这是郑国的屏障,是虎牢所在。当然不能给你这个地方,给了你,我的门户就没有了。所以,“他邑唯命”。这就牵涉到了其三,“京”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司马迁说“京大于国”,似乎不可信。如果“京”有这么大,甚至是大过了国,应该庄公居“京”。再看《左传》的说法,“今京不度”,所以,我更相信京城大叔做了很多的扩建行动。

应该说,武姜的这一步棋算是走得很成功的。她的策略很成功,首先提出来一个你无法答应的条件,紧接着再提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条件,让你迫于心理上的愧疚而同意。比方,你跟父母要100块,不肯,那你改口要80,多半给你的,而事实上这80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同意的。

再有,冯梦龙先生添油加醋地说,“汝到京城,宜聚兵搜乘,阴为准备。倘有机会可乘,我当相约。汝兴袭郑之师,我为内应,国可得也。”细细想来,此事可信。

故事终于到了白热化阶段,《左传》叙述: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这一段,《史记》的记载就简单多了。

段至京,缮治甲兵,与其母武姜谋袭郑。二十二年,段果袭郑,武姜为内应。庄公发兵伐段,段走。伐京,京人叛段,段出走鄢。鄢溃,段出奔共。

事情终于发展到不可收拾。叔段在京城做了几件事情。第一,他谨遵武姜的旨意,积极做好袭郑得国的准备。第二,扩建都城,以至于“京大于国”。第三,扩大势力范围,收了两个邑。第四,制造兵器,训练士兵。

做到这些,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当初武姜可是说好了,一有机会我们就联合行动,你叔段带部队来,我在城里骗开城门,万事大吉。冯梦龙先生在这里做了一些大胆的想象:庄公自称朝拜周王去了,不在国内。武姜一看机会到了,赶紧休书一封,联络叔段发兵。可是,信被截获,庄公做好准备,又把信送出去了。可怜的叔段,带了部队就往坑里跳,被埋伏得晕头转向,最终出奔到共国。

至此,叔段的恶行到了极致,武姜的恶行也到了极致,“武姜为内应”、“夫人将启之”。整个的故事也就连贯起来了。

武姜生寤生庄公的时候难产,受了惊吓,自始就不喜欢寤生。而叔段这小子长得一表人才,甚得武姜的喜欢。武姜劝武公改立叔段,武公没有同意。

庄公即位,武姜要求庄公封赏叔段,终于得了京城。密地里,武姜要求叔段积极准备,迟早要夺了庄公的江山。终于是以为抓住了机会,可被老谋深算的庄公设了个陷阱,搞得出奔的出奔,出居的出居。

【后记及评论】

一,故事还没有结束。击败了叔段以后,庄公一气之下把武姜赶走了,找个边远地方让她住着。倒是颖考叔孝顺,也看出了庄公的后悔之意,设计让他母子重逢,冰释前嫌。事实上,也不应该记仇了,毕竟敌手已经无任何还手之力了,必须要讨个好的名声。

二,史家对庄公的做法褒贬不一,有说他城府深、老谋深算的,有说他有违德行的。我的看法很简单,人要讲策略,更要讲德行。武姜不对,叔段也不对,但不一定非要等所谓的恶行昭著的时候再消灭他,而是要想办法解决在前面。毕竟,这一张打下来,双方死伤都不会少,害的是无辜的百姓。再加上叔段的儿子公孙滑奔卫,又引来了后续的一连串的战争,何必呢?!

三,倒是要认真讲讲这武姜的偏爱的问题。似乎,人总是有偏爱的,现在看来如此,身边看来也是如此。尤其,大多数母亲都比较偏爱于幼子,所谓“老幺”、“老巴子”。这种爱怜之心,人皆有之;这种些许的偏爱,人皆有之。关键还在于如何正确处理。爱之,给与更好的指导与关心,正是正常的。但是,如果非要让他什么都拥有,甚至像武姜一样帮助幼子夺国,那就太过分了。或许,武姜正是偏爱的一种典型。现今社会的很多家庭纠纷,很大比例就源于偏爱,冰冻三尺之后,矛盾就爆发了。我们实在要引以为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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