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在电话里说,大舅走了,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涌上心头。很多时候都是这样,那些你以为一直都在的人,没准儿哪天忽然就要离开,甚至来不及告别,然后就永远无法再见。
仿佛有种心灵感应,这几日,经常会想起已经过世的外婆,已经十年了,高三上学期那年,在家里最为窘迫的那一年,外婆走得无比凄凉,她像是预料到一般,早早地去照了黑白照,老妈说,相片中的外婆看起来格外瘆人。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总爱做丝瓜面疙瘩汤和黄瓜煮鸡蛋,在那些微微透着甜的味道里,总觉得带有外婆的味道,生活中总是如此,我们常常通过做相同的事去怀念某个人,似乎属于自己的悼念方式。
外婆的葬礼上,相片草草地摆在灵前,大舅看不惯他人的敷衍,发了一通脾气,才被装裱了相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外婆走了,大舅成了几个舅舅的一家之长,而如今呢?
那一年,外婆走了,前几年,二舅走了,如今,又是大舅,以前一直觉得死亡离我很遥远,现在却很近,亲眼看着一个个至亲的人离开,却又无能为力,人在死亡面前显得那样渺小,我不敢去想太远,也不愿意去想。
记忆中的大舅,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精神烁烁,酷爱吸烟和钓鱼,小的时候,他经常喜欢用胡子扎我,逗得我咯咯直笑,我以为他会像记忆中那样一直健康下去。
曾经,因为我小时候车祸的原因,大舅深感自责,所以一直把我当作他的小女儿看待,所以几个舅舅中,我对于他们一家的感情也格外深厚,对于这个差点改变我的命运的舅舅,我也同样怀着敬爱的心情。
前几年,大年初九,大舅六十岁生日,老妈坚持着要在我们家给他过生日,老爸亲自下厨,做了三大桌丰盛的菜,老妈娘家的五个舅舅全部到齐,两个姨妈也来了。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大舅十分开心,笑得合不拢嘴。
回忆如同放电影般,一一在眼前闪过,原来,那些我以为已经忘掉的事情,一直都在内心深处。经常会怀念童年时代大舅家度过的快乐时光,想起来就觉得格外温暖,记忆中的画面微微泛黄,甚至带着那个年代的气息,令人沉醉。
忽然记起大舅家曾经住过的筒子楼,我和妹妹还有表妹一起在那里玩耍打闹的时光;想念在大姐家,七哥做过的白菜瘦肉汤,那香味至今难以忘怀,想念大姐领着我去公共澡堂里洗澡,那个时候完全不懂得害羞,记不清已多久没去过那样的澡堂了;想念二姐恋爱时,曾和小喜哥带我去过的葡萄园;想念在套河边,大舅领着我们去钓鱼的时光,那时的鲫鱼做成汤很是美味,想念在工厂里的电影院,大舅买来的用报纸裹着的瓜子儿,才几毛钱一份儿,却无比香脆;想念楼梯过道里,大舅妈在炉子上炖的莴笋排骨汤,十分美味可口。
童年的记忆似乎总是和蒋家套分不开,就好像老妈说的,人老了,一定得回老家,大舅说的,等那一天到了,就埋在套河边的沙土地里。落叶归根,狐死首丘,可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长大之后,我们都不得不离开故土,外出去打拼,隔着千山万水,骨子里还会怀念以前的时光和生活的地方,那种对于故乡特殊的感情,我知道,那便是一种乡愁。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过年回老家,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大家返回深圳时带的最多的就是老家的蔬菜,我们总想通过相似的味道去找回以前的记忆。
自从读大学和工作之后,也只有每每过年才能匆忙回家一趟,短短的十来天时间,很多时候甚至都无法与他们见上一面,便要返回深圳。这几年,我竟然很少给过他们电话,甚至都没有给过应有的关心和慰问,很多时候,我总以为,他们还如同记忆中那样健康,一直都会好好地活着。
我把自己局限于自己的小圈子里,却很少去关心那些长辈过得如何,只是从老妈的口中偶尔得知他们的近况,也可能是自己成天只顾着烦恼自己的那点小事,所以那点可怜的自尊让我不太愿意跟他们去交流,慢慢地便疏离了。
我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对他好了,甚至来不及给他买一条最爱抽的香烟。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那种挥之不去的遗憾从此以后将永远困扰着我的心。
一路走好,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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