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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海对狗蛋还是略知一二的,知道这孩子很淘,但品质不坏。用酒灌羊,是因为老幺家的羊乱啃庄稼,给驴蛋抹风油精是因为富贵偷看女人洗澡。这些,都是马建国那铁钳子般的手努力后的答案。要不是这次被蛰的是自己的孙子,陈福海还真说不上自己哪里讨厌这个孩子。陈福海调整了下表情,把笑容堆上面孔弯腰凑到床前对着大宝说:“宝啊,爷爷一会儿就回村找狗蛋去,把他屁股打八瓣,给你报仇,好不好?”大宝一脸严肃的对着陈福海说道:“那可不行啊,爷爷,狗蛋哥是我们老大,再说了他又没蛰我,还是他和林林哥把我送回家的呢!”孙子无邪的话语让陈福海的心头微微一颤。又想到儿子刚才说的话题,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别的事,我和你妈先回去吧。等大宝好了,我们来接他。”说完直起身来看了看陈俊。接着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沓钱递给陈俊。陈俊笑了笑说:“爸,昨天你给的还没用呢,再说了,住院费还是人家何老板给垫的呢,等天可不能忘了还他。”陈福海略一诧异,点了点头说:“这事儿我知道了。”随手把钱放回衣兜。冯娜那俊俏的脸上立马略过一丝不快,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不让奶奶走,我要奶奶陪我!”大宝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同时,两只小脚丫在床上胡乱的蹬着。“好好,奶奶不走,就在这里陪着大宝。”福海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着众人的意见,眼光很不自然地飘向了冯娜。冯娜似乎没看见婆婆的表情,抬头对陈福海说:“爸,你们还是回吧,大宝没啥大事了。等大宝出院了,让他在城里待一段时间,你和我妈也休息休息。这孩子越大越淘,真的不好管教了呢,恁两个可不能再费太多的心了!”本来是几句关心体贴的话,可在陈福海的耳朵里却听出了一种扎心的味道。嘴唇诺诺的动了动,却始终没说出什么。“爸,妈。我送你们下去吧。”陈俊弯腰从地上拿起陈福海的黑提包说道。陈福海从儿子的手里接过提包伸手在里面拿出一个木制的小手枪给孙子送了过去。这个木制的玩具手枪是陈福海花了三天的时间用一块槐木雕刻出来的,虽然粗糙了些,但是大宝非常的喜欢它,说这枪身上有香味,天天别在腰上。钟爱的程度远远大过了其余的电动玩具。这也让陈福海着实的高兴了好一阵子。陈福海看着神情满意的孙子低声说道:“宝啊,爷爷先回去了啊,等你好了,爷爷就来……接你!”陈福海故意把“接你”俩字提高了八分音符。像是有意识的在向谁传递着某种信息。然后提着那略显破旧的黑提包向病房的门口走去。“哇,哇哇……”大宝的哭声再次响起。“不让奶奶走,我要奶奶陪我,呜呜呜……” 福海家也在刚才对话中品到了一丝丝的异样,没敢再多说什么,轻轻地摸了摸大宝的额头说:“奶奶过几天就来接你,乖乖听爸妈的话!”说完转生身拭了下眼角的泪水,随着陈福海走了出去!
暑天的雨说下就下,一阵毫无征兆的雨徐徐的下了半个钟头,让空气变得更加的闷热起来。狗蛋几个约好的上午老地方集合也就耽搁了下来。吃过午饭,狗蛋喊上大憨就去召集昨天那一行参加战斗的人马了。很快十几个孩子便在村里一个停用的老油坊院里聚集齐了。这所油坊是陈福海上任初期为了增加村里的收入而创办的一个小型项目,由于不懂管理和榨油技术的落后,油坊的效益也就勉强能开出费用来。就这样,这所油坊在不死不活的存在了几年后,陈福海就关停了它,至今闲置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由于油坊地处村子的西南角,十分偏僻,自从关停后基本没人光顾这里。自然这里也就成了村里孩子们的乐园,差不多所有集体活动的决议都是在这里诞生的……狗蛋急切的询问了一遍所有人回家后的情况,心情略微的放松下来,只有崴了脚的陈晨和炝了脸的蜜蜜被家长责骂了一顿,其余的都还好,没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狗蛋轻轻一跃,一屁股坐在了炒糁用的锅台上,两腿来回的摆动着问围坐在一旁的小伙伴:“一会儿谁去大宝家看看,看看大宝咋样了?”“狗蛋哥,反正我不去,大宝奶奶老厉害了,我有点怕她。”蜜蜜边说边用手摸着还没完全结痂的左腮。蜜蜜是这帮小孩中唯一的女孩,性格泼辣,皮实,如果不是身上的那件花格上衣,还真不好分辨她是男孩女孩。蜜蜜妈就曾经跟人诉苦说:“俺家蜜蜜就是托生错了。我也是够了,就当男孩养着呗!”所以,当蜜蜜跟这帮熊孩子在一起疯玩的时候,也就象征性的说上那么一两句,没有过多地限制她。其余的孩子互相看看都没做声,有的在地上用树枝胡乱的画着什么,有的则托着腮帮注视着狗蛋。狗蛋好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从锅台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行了,都回家吧,今天下雨了,晚上都去抓“知了猴”,看谁抓的多,咱们明天红烧“知了猴吃”。“好来!”孩子们在一阵欢呼声中奔散而去。“知了猴”是蝉的幼虫,夏季每次的雨后都会大量的从地下奔涌而出,生活在农村的娃娃们早就熟知了这种生物的特性,而且不管是油炸,还是烧烤都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小说《马蜂窝》10(风牧阳) 小说《马蜂窝》10(风牧阳) 小说《马蜂窝》10(风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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