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我出生在福建的一个小村庄,虽然不能算是大山深处,但也是穷乡僻壤。我的爷爷十几岁就失去了父母双亲,在村里,总受人欺负。没到过年过节,一大家的人聚到一起,就听父亲和伯伯叔叔们讲那过去的事情,他们是受过苦的一代人,而我们则是幸运的那一代人。
我爸三年级辍学,他说家里没钱,不读了。本来想去当兵,被我爷爷托人介绍相亲,娶了我妈,那时候19岁。从此分家自己生活,我爸说,跟爷爷分家的时候,爷爷给了他一顶锅,一把锄头,分家那天他哭了。我想起我19岁的时候叛逆任性,饭桌上不知为何,跟爸妈发生争执,跟他们说,人生就是要活的快乐,如果开心的话,明天死掉我也无所谓。那天,我妈也哭了,好想有一肚子的话不知怎么去说。
上个月,我到厦门看房,每天微信步数20000+,跑了半个月,挑了几个比较满意的,那天我爸下来了,定了一套房子,从此,好像我也和父母分了家,那天是六月一日。我说谢谢你哦,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把话说的别扭,但我真的很想谢谢他,却我发觉说什么都不会够。那天我们在会县城老家的路上,聊的很欢,忘了看路也忘了加油,差点得在高速上过夜,回到家是凌晨四点,那晚我们父子俩都特别高兴。
我时常想起我爷爷,那种情感不是单纯的爷俩关系,我小的时候,我爷爷特别疼我。我爷爷是个受过苦的人,因此当然,特别能吃苦,我没看他喊过一次累,说过一次辛苦。可能他已经习惯了尝着生活中的苦涩。在他过世前几个月,我常常会做梦,梦见他的病好了,精神倍棒。后来即便他过世了,我也偶尔能梦到他打牌的样子,可精神了,对奶奶打错牌的责备一点都不带弱的。
我爷爷病重的时候,正是高考备考期间。我妈妈带我去医院看我爷爷,我第一次看到那那么脆弱的样子,我特别害怕,我听我伯母在说我爷爷可能要不行了。我走到厕所,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我完全止不住的哭,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要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我完全手足无措,我无能为力。第二天,我爷爷过世了,那天是全家人的世界末日。我爷爷断气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爸像我在医院厕所里哭成的样子,我难以表述当时的感受,那里有一个严肃的父亲哭的像个孩子。
2016.07.04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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