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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世上有无数种活法,也有无数种价值观。价值观简单地分,大致可以分为物质价值观和精神价值观两种。物质价值观注重功利,注重个人的物质回报,而精神主义者则更注重一个人的内在价值,以及国家、社会乃至世界的整体发展。
当下,中国正处在一个经济大冲刺的浮躁时代,人们的工作压力普遍增大,休闲时间被严重挤压,导致人们没有条件再去疏解展现内心的情趣爱好,因而人们放松,往往会选择更加简单明了的方式。但是这些方式,比如KTV、桑拿、夜店、短期旅游等,总是与消费息息相关、处处相连,为此不仅造成了人们娱乐单一化的问题,同时也为许多低俗娱乐产品提供了肥沃的生存土壤。
环境喧嚣,渐渐夺去了人们心中的恬静,而社会又缺乏像样的、纯粹的文化活动,人们工作之余没得可比,没有突出个性,展现特长的公平正规的平台,所以大家只好把生活重点放到日益兴盛的消费享乐上,放到物质攀比上,不论面对怎样的人,都只以收入的多少加以衡量评判,见着有钱的就羡慕嫉妒,见着没钱的便挖苦奚落,以致社会上的主流价值标准愈发地扭曲不端,拜金主义思想愈发地沦肌浃髓。
(一)
人追求物质享乐并非一种伤天害理的罪过,但一个人若以此为人生主导,舍弃精神理想,则难免会造成内心的贫乏,缺少真正的自我认同感。人内心有一种客观规律即在于,人总是越“空”,内心越是“饥饿”,而过度的“饥饿”,即会迫使人急功近利,饥不择食,甚至心态失衡,丧失人格。这就像我们现在的很多“富二”和“官二”,这些人的物质资本可以说没有一样是完全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但他们大多却都狂放不羁,大言不惭,全然不论物质是从何而来,仿佛只要有钱,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什么都强于别人。
不过,倘若深入展开地来看,我想人们都有能力领悟到金钱物质的本质。即金钱物质在市场繁荣的当代已不再是少数人的专有,故而它也就此失去了被人拿来夸耀卖弄的根本价值。好比,我们以难易度来说,不论艺术文学还是体育运动,我们若想取得成绩,都必须要为之付出巨大的心血和大量的时间精力,而且这些领域也并非只消埋头苦干即可,如果没有个人天赋和一定的运气,一个人拼搏半生恐怕也难有所成。不光是这些专业者,即便那些生活在你我身边的业余爱好者,若想达到足以使自己坚持下去的才艺水准也难说是件轻松事。好比那些在公司年会上表演小魔术的人。一个五分钟不到的魔术,表面上看去自然无甚了得,但若做到基本流畅,没有失误,他们在背后付出的努力往往却是超人想象的。而且上台表演对人内心是有一定要求的,若想在几百人的目光下从容冷静地发挥出练习时的水准也绝非人人可行。但是与之对比,物质炫耀就显得容易多了。当今的人若想炫耀物质,你只消懂一点专业知识,然后到一个普通公司按指示工作就能拿到一份不算很少的薪水,而这种薪水跟社会多半人一样都是超过自己生活成本两倍以上的,接下来你用这份攒下来的闲钱去观光地拍拍照片,买件苹果的电子设备,或者咬咬牙买一两件豪华奢侈品便能得到所谓的炫耀资本了。
所以由此可见,物质炫耀是极具个人狭隘性的一种行为,炫耀者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炫物很风光,别人会觉得他非常了不起,但事实与他所想的往往大相径庭,乃至截然相反。炫耀原本就是一种对比的过程,这种行为不仅会把自己衬托得市井鄙俗,而且还会招致他人的嫌恶,使周围人不屑与你为伍。归根结蒂地讲,人不论炫耀什么,其炫耀的动机也莫过于他觉得这件事只有像自己这样的少数人能做到,而多数人不行。但是一件事——比如炫耀物质——如果多数人都能做到,而你却拿来张扬卖弄,则说明你是把这件谁都能做到的事当成了一件了不起的“高事”。因此你传递给他人的信息就成了“别人眼中的一般事,对你而言是个难事、不得了的事”,亦即明摆着告诉别人,你的档次和标准是低于一般人的,所以一般人当然要看你不起。
为何人总说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可悲至极?原因就在于“打肿脸”这种事谁都能做到。人不要脸,把自己打成了“胖子”,再把满脸的淤肿指给所有的瘦子看,然后挂着鼻血和眼泪傲慢地四处声张说,“看,我比你们胖”,难道这不是世上最愚昧、最可悲的事么?
这是其中的一种。此外社会上还有一种物质者,他们自认为的存在价值在于自己的挣钱能力,在于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头衔和收入的多少。他们抱着这些所谓的资本,常常颐指气使,狂傲待人,但却从不觉察,自己的思想观念早已掉入了偏狭的深渊。人身在名利场,不论他有怎样的素养,怎样的地位,都仅限于一定范围,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特定的领域,不再作为“领导”、“经理”、“CEO”,而仅作为一个人的时候,他们的缺陷可能会大到令常人难以容忍。现今在我们的生活中,到处都有这样的例子,就像有些人在公司可能是出类拔萃的企业家,给家里挣了好多钱,让家人过上了富足优质的生活,但他本人却不是个好的丈夫、好的父亲,经常在外面酗酒赌博,沾花惹草,夜夜不归。有些人在一定领域内可能是个备受敬仰的物理教授,但他的学识却非常局限,缺少做人智慧和生活经验,在学校经常卷入人事斗争,与同事锱铢必较,勾心斗角,在工作之外也因贪婪市侩,而被不法集团欺蒙利诱,成了传销金字塔中的一员,教人贻笑大方。
由日本影星木村拓哉主演的电视剧《PRICELESS》就揭示了这样一个道理:人在公司里,不论是老板还是员工,不论身价几何,你不过是“公司”这种体制中的一枚棋子,一个零件,当有一天,你失去了这种彼此辅助的商业团体,你作为单独的棋子、单独的零件,你可能毫无价值,一无所用,就连每天500日元的最低房租都觉得那么难挣。单就生存能力而言,一个企业高级白领甚至尚不如那些拾荒的孩子。
(二)
这是物质主义的第一种狭隘性。其第二种狭隘性,是有关于他们控制物欲的方式方法。
物欲对人来说就像是海洛因,人得了一,就想要十,得了十,就想要百,如今社会的多数人就是在吸着这样的海洛因。这些人没有自己的做人信仰,所以只好随波逐流,随欲而行,上了社会,进了社交圈,看别人一身名牌,房车钱俱全,衣吃住行光鲜贵气,内心的自卑意识马上就要轰然而起,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害怕对方看不起自己,于是便开足马力四处揽钱,通过不断购买奢侈品,来向他人展示自己的经济实力。
但是物质总是越玩档次越高,虚荣心越撑胃口越大的。在我的思想观念中,我认为虚荣心是人内心的一种缺陷,而心有缺陷,则必定要想法填补,但是如今我们多数人填补这种缺陷的方法却是令人难以恭维、唏嘘不已的。
人控制虚荣就好像父母教育孩子,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看见什么想要的东西时,如果家里不给买,他总要撒泼打滚、大哭大闹,所以许多家长为了让孩子赶紧安静下来,很多时候明知这东西他不需要,但还是给他买了。于是在放任了几次后,你慢慢便会发觉孩子的胃口越来越大,脾气越来越恶劣,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直至有一天自己再也无从满足,再也无从管束。人的物欲不就像这么个不懂事的孩子么,如果孩子任性哭闹,我们可以做的只能是耐心训教,耐心讲理,但如今我们多数人却不是这么做的,而且他们对其中的关联和危害也是知之甚少、不管不顾。
我们知道,人的物欲往往来自自己的虚荣心,而虚荣心则是源自于人们的自卑心理。人因为自卑、害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总想把自己粉饰成强于他人的样子。出于这一点,我们的社会上才会有那么多人,明明无甚能力,但却傲慢无比;明明收入微薄,但却一身奢华。这些人就像被毒品所控的瘾君子,虚荣心越强,便越着急满足自己,而越满足自己,虚荣心就越为膨胀。当“瘾头”上来的时候,他们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通过“吸毒”来“止瘾”,但却从不试图冷静下来主动去面对虚荣心的根源,面对内心的自卑。
自卑是内心的产物,用外在的金钱物质来处理自卑,显然是治标不治本的,充其量只能做到装饰掩盖。若想解决根本,人只有通过读书来增强修养,增强自尊,以厚重的灵魂心骨来摒除深固的自卑意识。
(三)
这是第二种。而物质主义的再一种狭隘,则要属他们以偏概全的小人心理。小人总是喜欢猜忌他人,诬蔑他人的。物质者也有这一特性。试问物质主义者为何总喜欢用物质来炫耀自己,我想这无非是由于,他们擅自认为社会上的所有人都是以物质标准来衡量他人的。这就好像有一次,我说我的一个朋友,你今天怎么穿了条这么难看的裤子,跟个油漆工似的。结果对方马上便急赤白脸地朝我大喊,我操,我这多少百多少千买的呢。听罢,我不由深感错愕,一件衣服、一条裤子自己穿着好不好看,跟这东西的价钱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我本身并不是个物质主义者,我只注重你的审美品味,你向我报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件事也是表现出了当下的一种主流消费观,即现在人们买东西,很多人已不再注重商品的内涵和它的本来意义,而是更在乎这个商品有多大的价格知名度,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少风光。但是这种整体上的思想局限性,给社会带来的却是更大的观念性的危害。人对金钱、品牌的过度迷信,很容易会造成金钱至上的思想,就像一件衣服,穿在人身上再难看,一种食物再难吃,只要价格昂贵他们就认为是好看的,好吃的。如果你说不好看,不好吃,我就报价格,仿佛只要价格高就能证明是你不识货,是你没品位。而且事实上很多时候当你报出价格,许多中国人马上就认同这个东西了,并当即承认确实是自己“土老帽”了,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此外,这种不乏戾气的物质观念对我们中华民族的整体形象也是不无影响的。在欧洲有过购物经验的人或许留意过,国外的某些店有时是不愿把自主设计的商品出售给中国游客的。因为大多的中国游客并不懂真正的审美鉴赏,有很多人觉得,只要把昂贵的大品牌的东西堆砌在身上就是时尚,就是漂亮,却根本不管搭配。因此像这样的人穿着人家品牌的衣服四处游逛、四处示众,则像极了一种反面广告。街头的潜在消费者看到了他们,如果觉得土气恶俗,就会本能地排斥这个品牌,不愿再买跟这些人一样的衣服。所以某些经营者对中国游客怀有成见也是不无道理、无可厚非的。
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现在不论是国民的整体生活水平还是文明底蕴,我们都是有所不如的。西方国家的民众早已把生活的侧重点由如何赚钱转到了非功利性的精神领域,比如像写博客、参加读书会、听音乐会、看戏剧演出、弹奏乐器、摄影、绘画、制作游戏和视频、发明创造、设计自己的服装、研究烹饪、品酒、品咖啡等。而据我所知,中国有相当一部分人如今也是具备着相似的物质基础的,但他们却没有向更高一层的领域迈进,而是依旧在不知满足地贪求物质,只愿以优越的物质条件来表现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成功。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几十年来没有出过很多的优秀作家、优秀音乐人和优秀电影的根本原因之一了。
物质主义的狭隘思想限制了现代人的心灵眼界,当人们有了物质基底的时候,仿佛人生都已大功告成,此后不管这辈子还剩多少岁月,都仅仅拘囿在消费与享乐的滋润中沾沾自喜、固步自封,成天只想着怎么得到更多、怎么加薪、什么时候发工资、什么时候放假、放假要去哪玩、要买什么东西。这些人从表面上看去,似乎在竭尽所能地感受生命,但是这种盼有钱、盼放假的日子往往都过得如飞如流,许多人都是在自觉还未长大的时候,就忽然有一天有家有子、三四十岁了,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开始,什么都没得到,自己身后的一切便若沉梦潭,如烟飘逝了。你到这个世上来,什么都没留下,然后又化为尘埃回归沧海,整个人生都仓促得好像从未存在过。
我们身边常有人讲,“没事不要想太多,人活着‘开心’就好”,但究竟什么是“开心”呢?以我的理解看来,我认为“开心”就是打开内心,而人打开内心的根本目的,亦并非为了取得快乐,而是因为人的“心”中锁着生命的意义。
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每个人都不愿浪费光阴,迷茫度日,但是人要怎样才能打开内心,得到人生的意义呢?我想其中一个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打开狭隘”。打开狭隘,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人生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必须要做的就是通过不断地读书和游历来丰富学识,增强感悟,提升心灵的厚度。因为人只有拥有了思想学识才会认识狭隘,发现狭隘;只有心灵变得成熟厚重,才能让我们具备足够强壮的精神去克服人性根处的缺陷。
人的缺陷往往是连在一起的,好比说,如果人能通过读书,清除自卑,那么即能得到清晰宽阔的心界。人的心界拓宽了,就会渐渐打开狭隘,不再去计较功名利禄与个人得失,而是更看重人类、世界的总体大局。当一个人能够真正站在宇宙中,以广浩的视野裁量世间万物的时候,人的内心也就完全打开了。
人修身养性,努力提高自己的涵养,原本就是“从我做起”的根本,亦是一个生命的基本职责。如果一个人能做到恪尽“职”守,多为他人带来积极阳光,而不给这个世界输送负面能量,那么即便有一天他离开了人世,恐怕也没有任何人能以任何理由贬低他的人生,藐视他的价值。
作者:阿馨
出自:“阿馨原创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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