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为者,古之人事所记也。“观其象而玩其辞”,伏羲观象立卦而天下兴焉,文王玩其卦象,六十四卦各有所指,各有所类,孔子修五经而独玩其辞,后人则之者渐失其十翼之明堂,舍末求末,去其实,就其虚,洋溢于数术,而远阴阳相荡之神明,失圆德方大之功业,“放于利而行”焉故也。朱熹曰“圣人作《易》,只是说一个理”,“显诸仁,藏诸用”,德行于举止之间,复见于天地之心,阳长而阴消,趋吉以避凶,万物之常情,何况人抑乎?太史公曰“女无美恶,居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疑。”盖事之方来,定有其主,一阴一阳之变,适其中道是也。
乾坤六子纵横,山泽艮兑于损感之情,风雷巽震于恒益之交,日月坎离于终始之替,物格之理,事知之通。古之哲人,观象设卦,察形刻文,情伪相得,以睹四海之内,以化天下之民,仁义于精一,允执于厥中。蔡清曰“收敛其德,不形于外,不危言激论,不娇娇伸节,唯知自守而已,此之谓中顺。”
自五四以来,受西学之薰染,文风之改造,研习《易》者罕少,流亡民间为市井细人所操而成术。愚浅学于何门如斯先生,搜集罗列各家之说,搦揲三百八十四之爻,无敢妄言妄行,微言大义,毫厘寸发,终日孳孳,未尝缀止,默识其奥,见于性理,废寝忘食,须臾不离也。《易》之宏旨,神鬼莫测,愚茫然不懵,若存若亡,焉知《易》之端倪,钩沉自娱,述文字之意,辟妄为之作。鞭我之怠慢,策己之猿思,唯恐一时之兴,语不矢的,纰漏尤多,引人入棘而浑然不知其过,先父训斥之言犹在,“勿以善小而弗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又言“人在做,天在看”,每念及于此,犹如迅雷烈风,惶惶不安于辗侧之间。和顺仁义,自然易简,李延平曰“治乱穷通断非人力,自有定数,然爱身修己,明道俟时,则千古传心之要法也。”若后生善学者,循圣人之轨,传《易》之赜,立诚其辞,“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业,断天下之疑”,至精,至变,至神之用,其道见矣。
华川后学何京东默识撰于乙未丙戌二十二
从文末所留时间来看,此书当在乙未年的农历九月廿二,对应着西历1955年10月2日完稿,当时作者应有七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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