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一年起,各单位要抽调人员组成治安联防队。父亲从此就做了联防队长,一直在联防队工作。联防队值班的小屋就在徐东路和中北路交界的十字路口,紧挨着我们厂区宿舍的墙壁。宿舍墙靠厂区那侧比较矮,直接就可以爬上墙头,他们在小屋背后的墙边搭了一架梯子,于是我们就可以从墙上顺梯子下到联防队小屋背后,或者爬上联防队的屋顶。
暑假里天热得厉害时,我会时不时翻过院墙,来到联防队小屋背后。那里有个水龙头,脱光衣服冲个凉,再晾个几分钟等身上的水自己干掉。然后穿上衣服,这样可以凉快上几分钟,当然很快又会重新热得满身是汗。那是没有空调的武汉夏日,动辄38度、39度,偶尔还会40度。但是,印象中天气预报从不播报40度以上的气温,因为据说40度以上工厂都得放高温假了。记得那时候有一副漫画,画的是小孩子消暑的方法——吃着冰棒,泡在浴缸里,头上还用水龙头冲着凉水。
到了晚上,父母会带着我在联防队小屋的屋顶乘凉。在那里放两张竹床,大人们坐着聊天,有时会给我们讲天上的星星,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大部分时候,我们小孩子就在那里来回疯跑,一会儿爬下去,一会儿爬上来。跑累了,大人会招呼我们回到竹床边,杀一个在凉水桶里镇了许久的大西瓜。父母会喜欢把西瓜正中心那点最甜、没有籽的西瓜瓤先用勺子舀给我吃,又甜又凉又解渴,美味极了。那时,有一种长得有点像冬瓜那么巨大的西瓜,开一个,足够几家人吃个饱;中间没籽儿的部分也是长长一条,足够好几个小孩子都尝到最甜的西瓜瓤。
有一次,记得那个和我同一天生日的女孩子一家和我们一起在那里乘凉。跑热了,我就脱掉上衣打了赤膊。女孩W也嚷嚷热,她父母就让她也脱掉了上衣。虽然我们那时还是很小的孩子,但我依然觉得,打赤膊是男孩子的特权。屋顶只有我们两家人在,她当着我的面也打赤膊,大人们都不以为然,可我心里却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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