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文/边走边旺

睡得正香，一阵电话铃声中醒来。

看是涛哥来电，接通，沙哑的一声“喂”还没完，就听到涛哥说：“孃，接视频。”

“好的。”整个人一下子清醒。

赶紧挂了电话，打开微信，一点五十三分，连续两个视频未接。紧接着视频来了，接通，屏幕上出现老母亲的头像。

“在咋子？”

“母亲好，在睡觉。”

“硬是睡得戳哦，哪里恁大的瞌睡哦？”

“中午睡一会，精神好点。”

“我是睡不戳，晚上多暗睡，都要醒两三次。”

“如果我们这个年龄都睡不戳，那就完了。”

母亲不再说话，传来呵呵的笑声。

“我放在衣柜里的照片，你拿走了？”

“啥子照片哦？没有拿哦。”

“就是你们一起的照片，咋个子我上去找来看，没找到？”

“这个我就不晓得，慢慢找吗。”

隔了一会，嫂子拿了一本相册出来，母亲一看，好像每张照片都熟悉，哪个是哪个，哪个又要做爸爸了，哪个都有几个孩子了。母亲拿着照片对着摄像头说：“看到了吧，当年都是孩子，一晃孩子都有他们那么大了。”

“你把照片都给我了，哪里还找得到吗？”嫂子对着母亲说。

“这些照片我晓得，这张几个孩子的合照我要，没事就看哈。这个是涛哥小时候，那样样儿才乖哦，雨哥这张才笑得好看，这张是涛哥和我一起照的，这张晓得是哪里照的哦？”随着相册一页一页地翻动，母亲大多数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想起那些照片，还是一傻瓜相机拍的，买过柯达、富士胶卷，最便宜的还是乐凯，买胶卷和冲印都要钱的年代，每一卷胶卷的安装和拍摄都小心翼翼，36张经常冲洗出39/40张来，每一次多几张都兴奋不已。

记得也是这个时间段，是收小麦的季节，也正是蔷薇花开时，院子的锵边石上，母亲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裤子，两手放在两膝盖的补丁处，左右坐着大孙子和外孙女，前面是晾晒的小麦，背景是开得正盛的蔷薇花，只见母亲一脸笑容，笑得好看，笑得舒心。

后来母亲每次说起，都说那张拍得很好，笑得多开心啊，可是照片却找不到了。

说了照片，母亲又说到她的头发。

“看你不回来给我剪头发，今天涛哥用电瓶车带我去街上剪的头发，好不好看吗？剪了后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快了，等几天就回来，到时回来就不走了，你要养我哦。”

“要得，真的哦？”

母女俩就着视频，你一句我一句闲谈着。

自春节后至今，短短三个月，因疫情让节假日回家的想法一推再推，感觉好像过了很久，老母亲每每望眼欲穿，却等不来孩子们回家的身影。

用老母亲的一句话最能说明：“以前上班时，说回来就到了跟前，如今不上班了，却难得回来。”

好像是真的，其实是母亲想孩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