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如音

原创                                                                       

01 

那年大年廿八，我的母亲不见了！

在家方圆几里的村里贴寻人告示、发广播，以及分散所有的亲朋戚友出去帮忙寻找，整整找两天完全没有消息。

我的母亲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发高烧，外婆家没钱带去看医生，因此耽误了就得脑膜炎，所以导致她生活自理能力有限和智力低下。自打嫁过来我家，她就没离开过这条村庄，在这种情况下失踪了，可想我们是多着急的。

终于在三天后传来消息：有人报警说在离我们村2公里的河边发现一具尸体，经法医查验和我父亲的认领，证实那就是我母亲，那年我才13岁，在读初一。

后来了解到原来那天母亲不知道怎的，自己跑去牛栏把牛牵出去放，估计没牵好绳子被牛跑掉了！母亲去追找，可能天色已晚，加上她不熟悉路，就意外失足掉到河里被淹死的。

那几日刚好临近过年，村里人这样的事都很忌讳，如果把母亲接回来搞送别仪式会引起不安，于是奶奶考虑后就决定在尸体发现地做完仪式，然后让殡仪车来接走的。

记得当时是邻居带着我和姐姐去现场送别，看着母亲的遗体被装进棺材，殡仪车慢慢启动驶向远方，在邻居大婶的劝教下，我才喊出了13年来第一声“母亲”！可我的母亲已经无法亲耳听见了。目送殡仪车越驶越远，渐渐消失在我眼里........那时我貌似流泪，眼睛变得模糊的，但在心里其实没有很大的伤感感觉，可能这么多年来我跟母亲的确没什么接触，行同陌生人，谈不上有感情，更加没有太多不舍。

02

母亲的人生也许注定是坎坷的！

在母亲23岁时，就经村里人介绍，嫁给当时快50岁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个憨厚的农民，人也很笨，没本事赚钱娶媳妇，他继母也即是养大我的奶奶张罗下才娶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虽然傻，但还是有点生活常识的，也会干些许点劳动活，父亲娶了母亲后，三年就生下了我和姐姐，而我们生下来是被奶奶抱去抚养的。

在我懂事的记忆里，母亲她在我家地位也很低微的：母亲跟父亲是睡在我家另外个屋子，平时没事母亲基本整天待哪个屋子里发呆，只有农忙忙不过来时偶尔才会被我奶奶喊去帮忙放下牛，或者挑下水；每天吃饭时间，她都拿着碗到我住的屋里打饭再端回去她哪个屋里吃。

可能奶奶觉得母亲是傻子，嫌弃她，加上母亲平时也是脏兮兮的，怕影响我们的成长，所以她不希望我们太靠近母亲。而我自小也的确不怎喜欢母亲，印象中从没怎认真看过她，也没喊过她一声“母亲。”都是随人家那样喊她“傻婆。”但每次遇到她时，她总是会对着我傻笑，也知道我是她的女儿，其实她内心是渴望见到我，渴望抱抱我的。

虽然感受不到母爱，但奶奶和父亲对我和姐姐是很疼爱的，因此我们的童年其实是很快乐的。

03 

在母亲走后一年，我快乐的童年也正式被打破！

母亲走后，父亲也是伤心的，我有见过他吃饭时偷偷流泪时候，有见过他独自一人在母亲生前住过的屋子里对着母亲的照片发呆。母亲虽然傻，但她和父亲生活几十年，感情还是在的。

但在一年后，父亲跟奶奶提出要再娶，那时的他都已经60岁了，还说让我和姐姐不要再读书了，出去打工赚钱养家！但奶奶非常反对，她觉得只有好好读书，才有机会让我们走出农村，才有好的日子过，她们那一辈太苦了。就这样在奶奶和父亲的争吵中，我们正式分家，我跟着奶奶过，父亲一个人搬到他睡觉那个屋子，开始他的新生活！

开始时，父亲也让媒人张罗介绍对象，但他年纪这么大又没钱的，是可以预见没人愿意嫁给他的。而且父亲本来就笨，就靠卖点农产品，也赚不到几个钱，在折腾几次后，被媒人也骗走不少钱。

那时开始父亲就后悔跟我们分家了，他试过好几次跑回来，但都被我奶奶骂着赶着走。自从分家后，我奶奶独自种田卖稻谷供我们读书，她很痛狠我父亲的作为，所以见到我父亲就骂，现在父亲后悔来求和更加是没得商量的事。

那时面对父亲我也很心寒，但有时看着他生活得不好又经常被奶奶骂，心里又心痛，但也无力为力。因为我也要听奶奶的，她不喜欢的我也只能不喜欢！

04 

后醒悟的我，心终怀愧疚！尽管人生很多事我们无法主宰，在小的时候我不懂事，不明白母亲生我的这种情分，不明白父亲的对生活的无奈和绝望，其实他们一直以来都很爱我的。

“父母的爱是天性的”这也是我当了母亲后才明白，才深深体会到：血浓于水，血肉相连的含义，母亲虽然智力低下，但她知道我是她生下来的女儿，她心里也是爱我的！父亲在母亲离开后，他的孤单才导致他闹分家，那是对生活的无奈而为，但我都没能理解到，也没有去关心他。

很多年后，当我的父母、奶奶都陆续舍我而离世，我才深深感到自己的不作为，也对他们感到十分愧疚！

如果他们此刻还能听到........

我想再喊一声：“母亲，我爱你！”

我想对奶奶说：“原谅父亲，他生病了！”

我想对父亲说：“你回来吧，我愿意养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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