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空调的小伙子

前两天家里买了台空调，赶上今天我休息，提前与商家预约今天师傅上门来安装。上午十一点多钟，安装的师傅如约而至，透过窗户看下去，我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服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来到了楼下。

我热情地同那年轻人打招呼，他抬头也看见了我，拎着工具箱便上了楼。进了屋，他说，你们这地儿可不好找！我说，你从新港路上过来，看见咪咪副食店，从那个大门进来就是了！咦，怎么只你一位师傅吗？小伙子说，还有一位在后面呢！我这才注意到小伙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的个儿，头发有些卷曲，脸上的肤色有些黑，显示出他这个职业风吹日晒的痕迹。

小伙子麻利地打开了他的工具箱，拿出扳手、叉子、胶带、膨胀螺丝、电锤等物。他走到房间的窗台观察了一下，问，新空调装在窗户下吗？我说，是的！可是我家的防盗窗下当初并没有预留安装空调的活动小门。如果直接在户外安装，没有长楼梯是很不方便的。根据经验，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只好将防盗窗下面的几根不锈钢钢管锯掉了，留出从防盗窗可以放下空调外机的通道。

说起来咱从前便是搞水电出身，这点小事自然难不住我，我找来角磨机，三下五除二便将防盗窗的底部割开一个方形的口子。这当儿，年轻的师傅已将空调室内机的两根紫铜管接上，并开始往上缠胶带，长长的管道像是空调上伸出的一根长辫子。另一位师傅这时也赶来了，是一位留着板寸头的帅气小伙子，他的个子比先前那位师傅高出了一截。两人一见面便旁若无人地热络地聊开了，似乎是在聊一些关于安装的话题。

高个子师傅并不怎么出手，整个安装都是那矮个子师傅在操作。很快，矮个子师傅将室内机的支架在墙上固定好，这个过程他做得很细致，不时拿一把水平尺进行测试。没过多久，室内机便在支架上固定好，紫铜管从墙上的空调孔里伸出去。这期间矮个子师傅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一些客户打来咨询什么时候可以上门服务的。年轻人捧着电话一一耐心地进行了回应，那样子很谦卑。

你们可真忙呢！我说。

是呀，没办法，每年到这个时候就是销售的旺季，我们也根本忙不过来！矮个子师傅说。

那你们一天要安装好几台吧？我问。

也不一定！其实也装不了几台的，顺利还好一点，遇到不顺挺闹心的！

能有什么不顺的呢？

比如说格力空调今年改了规则，开机调试要首先进入厂家内部的一个网站，如果遭到客户投诉，安装人员还要被罚款500元。换句话说，不但100元安装费拿不到，还要倒贴400元，因此这个品牌的空调我们都不大热心去安装。高个子师傅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可不是吗？这样的神操作只会将生意越做越死，我看今年他们的销量都减少了不少。矮个子师傅也说。

不管怎么说，人家到底是个硬品牌，各方面的要求自然也高。我说。

倒也不见得，只不过是品牌效应罢了！美的空调的售后服务当初也效仿格力，坚持了几个月，发现苗头不对，到底还是放弃了。

这时候高个子师傅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我笑着对矮个子师傅说，怎么你的搭档这就走，你一个人行吗？年轻的师傅淡淡一笑，说，咳，他就是帮忙打打下手的，我们的维修人手不够！他的语气带着自嘲，言语间显得有些无奈。他一边说着，一边趴在窗户上，很快将外机的支架固定好。他反身回来，双手提起外机，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刚刚固定好的支架上，重新探出头去，将身体挂在窗户上，将支架与外机的固定螺丝拴好。一台抽真空的电机已经在工作，他在窗外一阵紧张的捯饬，很快将紫铜管与外机连接好。最后他拧开了内六角阀门，说，可以通电工作了！

我揿开了遥控器开关，调到制冷模式，很快一股凉风便喷薄而出。安装空调的小伙子开始收拾工具，这时候他又收到了一个电话，原来是一位格力空调用户打来的。基于先前提到的那个原因，小伙子表示那台空调他安装不了。客户立马在电话里发了飙，说，你的解释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的空调买了好几天了，都没人来安装。如果今天下午6:00之前你们还不能来安装的话，我可就要退货了！你要知道，格力空调市里就有卖的，人家还主动送货上门呢！

小伙子的声音低下去，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嗫嚅着说，如果你真要那么做，我也无能为力。不诳你，真的安装不了，我们也要混口饭吃，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