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原天津城郭家班与昨日进京！”
“号外，号外！原天津城郭家班与昨日进京！”
“……”
“给我来一份”
“我要一份”
“我也要”
“……”
今日里班子头天在北京城开门，老于这才把招人的帖子挂了门外。卖报童就把班子昨日进京的消息传了个满天，一文钱的报纸换了个盆满钵满的银钱。
鸟雀叫几声，听见几个妇人在对面买菜摊子上咂舌几句。
“听说宫里老佛爷喜听曲儿，这郭家班里郭班主唱曲儿是极好。老佛爷为了听曲儿可是下了血本，这不昨日才进京，今日新闻就满天飞了！”
老于听不出这言语是夸是蔑，不过这街口巷尾议论的倒是不少。
班子到晚上才接人，不知这头天人有多少，白日里关了门得紧得排练。
从前在天津也就那条街的人来瞧。如今到了北京城，又在这繁华地界。晚上来的人怕是要多，天津城里也就他和老于两个人撑着。现如今场子多，得招些人才好。
老郭才被台上的小辫儿和九郎逗了合不拢嘴，
“老板，招人吗？”
“您是厨子，伙计，还是……”
“你是郭班主？”
管家话才说了一半，门口来了一群人，家伙式各不同，径直来门就要寻老郭。
老郭起了身，道明了身份。那人便又张口“我看您这班子也就四个人和一群娃娃，现在可还要说相声的！”
此话一出老郭便知道了来意，方才还说招几个演员来。可还没放出话，人就来了，还是说了一口北京话的人。
“您可别小看了这四个人，不瞒你说，就是厨房做饭的厨子也能上的来台。”
几个人被老郭说得不服气，叫了人便来了一段。吹啦弹唱来了一番，这一开口叫人吃了惊。
那领头人来了一段单口相声《秦琼卖马》，给足了韵味，老郭听着直拍手叫好。
“可愿意留下来？”
“姓张名文顺，有什么要干的？”
那人撸起袖子就要捡起桌上的抹布，“不是唱曲儿，怎的……？”
“方才不知谁说，怕是厨房的厨子也能上台？”
一句话逗了老郭哈哈大笑，这怎么还较上了真。忙叫他放了手中的布子，这就入了郭家班，上台子排了戏。不过厨房的厨子也是个唱曲儿的，有时候台子上歇场的时候也来助助兴。
裁缝铺子就在班子对面，娃娃们一个个排了队，蹦蹦跳跳的去量了身围。从前褂子都是师父亲自做，如今见了裁缝铺子的衣服，自然是高兴极了。
头次在北京开园子，头场演出挂了老郭的牌子。要说这宫里的画师可真是不一般，不过是瞧了老郭两次，画的倒是神似。
老郭穿了褂子，就是不同。要是早个十年，定是不知会惹了多少桃花。
这第一场就挤满了人，园子里放不下。就只能说您改日再来，头场怕是看热闹的，新鲜劲。都想来这园子，瞧瞧这郭班主是和风采，竟惹了老佛爷如此喜爱。
这头场演出就来了个人山人海，小辫儿也是头次见园子里如此多的人。与九郎上了台，一下来了劲头。一开口便惹得惊坐满堂。
下了场生怕旁人不认识，拽了九郎冲下台子。在院子晃来晃去，跑了人前到了人后。
“这不是刚刚台上说相声的小孩吗？”
“是啊，是啊！”
“小小年纪，说的真好！”
“这名角儿的徒弟就是不同！”
“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满月，姓张的张，天上的满月。”
……
听了小辫儿满口神气的言语，惹得台下人笑了不停。
听了台下的唧唧喳喳，小辫儿就像吃了个糖果铺子。吧嗒吧嗒小腿，在台下蹿个不停，也不觉得累。
“小辫儿，你真棒，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九郎一路跟了小辫儿，收了不少捧言。打心眼里替小辫儿高兴，自己日后定要好好与他搭档才是，若是不小心落了后。会叫人笑话小辫儿。
“什么好不好的，咱们是搭档。师父说了搭档是一体的，以后成名了咱就回天津城把咱的班子再开起来。”
“以后你逗我捧，我会一直陪你的！”
哈哈……
天上的月她也笑弯腰，他们也不知何时能长大。要是长大了，便能替师父担些事情。
翌日
四更
昨夜来瞧的人多，差点累了半死。别的人都还没起，小辫儿和九郎就站了台子。
两人昨日约好日日要比他人多起一个时辰，从前顽皮落了功课。可如今来了这北京，怎的能再让师父操心。
要说这北京的鸟，怕是晚上都不睡觉的。昨日睡觉时便听得细语，今日起得早，还是比不得这鸟雀。
打板 唱曲儿 背贯口各来一遍，这一遭下来两个人来了劲头。
“糖糕，油条，茶叶蛋，老豆腐嘞！”
不过才刚五更天，这就吆喝了早点。小辫儿摸了口袋，昨日一个长得极好看的阿姨赏了钱。那阿姨身上香极了，与从前在天津城巷子里见得不同。
“老板，三个糖糕”
昨日师父睡得早，没赶得及将昨日赏钱交给师父。师父同于大爷平日里爱吃极了糖糕，趁他们还没起床，先买了回去。
可又不敢多花钱，便多买了一只糖糕，两个人同吃一个便好。
“呦，这不是昨日台上的小娃娃吗？”
小辫儿吃了惊，原来昨晚都传给了卖早点的哥哥。原是昨晚卖早点哥哥也来了园子，小哥哥爱极了听曲儿。因为听曲儿钱贵极了，没买得了前排座，远远的在后排听了曲儿便离了去。
见卖早点的哥哥爱听曲儿，二人便把今早刚练的曲儿来了一段。小哥哥开心的紧，又送了一个糖糕给两个娃娃。
两个娃娃吃了糖糕甜的吧唧嘴巴，谢了哥哥，“哥哥日后若是想听曲儿，我们便日日来唱。”
回了园子，老郭才起。小辫儿拿了糖糕，又掏了赏钱，尽数放了老郭跟前。
“这……”
“这是昨日有一个漂亮极了的姐姐赏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