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我不信命,却只能认命

作者: 肉牛烧红 | 来源:发表于2019-07-01 19:13 被阅读46次

        “你感受过绝望吗?你知道什么叫做无依无靠吗?什么叫做生无可恋吗?你真的明白每一个人为什么来到你这里吗?是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打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幌子骗钱罢了!”

        “so?你真的这么想吗?你如果真的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还要走进,繁星占心馆……”

    塔罗先生

        我终于是撤掉了“活神仙”的横幅,但是啊,说实在的,少了那个东西,这孤零零的门框确实不好看,我到乡下老家找了一位木匠师傅给我裁了一块匾,又找了一位老师傅在上面写了五个大字:“繁星占心馆”,右下角写了四个小字:“塔罗先生”。

        希望以后再来的顾客,可以把我当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就好,活神仙这个称号,太难听……

      “为什么来找你?因为我那天路过这里的时候,亲眼看见你把「活神仙」的红条子给扯下来了,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我倒了壶热茶在他旁边,微笑着说:“仅此而已?”

        “当然不是,”他用手背把茶杯推得远远的,似乎一点也不想喝一样:“你们这行都是学心理学的吧?我有个心结解不开……我听说你门口那个红条子是别人贴的,证明你能力还是信得过的,来帮我看看,我的心病吧……”

        “那你不是来占卜的咯?”

        “我不相信那玩意儿!”

        “请你放尊重一点!你可以说「不相信塔罗」或者「不相信占卜」,请你把「那玩意儿」三个字收回去,否则,我就送客了!”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表情,他一下子低头不语,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我有种直觉,他的内心一定非常柔软,柔软到,一碰就会流血……

    故事开始……

        我姓梅,叫古琦,谐音骨气,父母想让我有梅花一样的傲骨和志气……

        我的爷爷和姥爷,是战争里的勇士,是抗美援朝和越南战争的一份子,他们是走着上的战场,却是被抬着回来的,爷爷变成了一个盒子,姥爷变成了个残废……

        他们到死,也没有等来任何官面上的人的一句安慰,除了浑身的伤痕和止不住的病痛,没有一点点参加过战争的痕迹……家里人总说:这都是命……

          2003年,是带给我重大伤害的一年,我的母亲、小妹都被非典带走了……只剩下我的父亲和大哥相依为命。

        非典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东西,是人心。妈妈刚开始发烧的时候,为了不传染给我们,自己离开了家,路上遇到了跟她关系最好的段阿姨,她上去打招呼,没想到段阿姨像见了鬼一般的躲,嘴里还不停地骂,什么肮脏的字眼儿都用上了。我心疼妈妈,哭着跑到她的身边,却被她一脚踢开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几天她的身上都经历了什么,当我们再见到她时,已经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了……小妹可能是被她传染,那时的小妹只有三岁,我清晰的记得,和她一起玩儿的那个男孩子摸她头的画面,还有那一句稚嫩嗓音发出来的甜甜的话语:“啊呀!好烫,别急,我去给你拿点儿冰。”

        后来他被他的妈妈抱走了,她也被妈妈抱走了……

        前年,我又失去了我的父亲,他在工厂里上班,工作是兢兢业业刻苦努力,少挣多劳,他为人老实,不知道被老板扣了多少工资他都一言不发,他总说:“这年头,有钱挣就不错了,人家大老板也是要挣钱,也是要养家的……”

        他这么尽心的对待工厂,工厂却不停地压榨他,欺负他老实巴交,让他干那些没人愿意干的脏活累活……终于有一天,他病倒了。

        那么大的工厂,却连一辆送他去医院的车都没有,工友们吓坏了,才急忙叫了救护车……

        除了报警的工友,厂里没有派一个人跟着去,那位工友也是身无分文,没办法先垫付医药费,医院自然不会安排病房……

        我和大哥赶到时,他的脸色已经惨白惨白的了,还好医院给抢救了过来。我们给厂里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没有人接,爸爸住院这段时间,厂里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就好像他们厂里从来没有父亲这么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个事儿……大哥和我都嚷嚷着去厂里闹一场,却被父亲几番阻挠,他还是那一句话:

        “老板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这年头儿,有钱挣就不错了,谁会来医院看你啊……”

        他做了一辈子老实人,也被这个世界欺负了一辈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真是一句大实话,一直到最后,他还在为厂里辩解着……

        大哥终于忍不住了,办完白事后,一怒之下,把他们告上了法庭

        这场官司一打就是两年,一开始,判的是让对方承担所有的医药费,另外赔偿一些赔款。但是我们觉得这事儿不能就仅仅是这样就算了,这件事儿不是钱的事。

        后来,第二次开庭的时候,不知道是他们买通了法官还是怎么回事,突然间真相就黑白颠倒,他们说我大哥聚众闹事,扰乱公共秩序,还损坏了工厂很多的器械,咋坏了里面的很多公共施设……

        一条一条根本就不存在的罪状种种的压在他的身上,我不停地为他辩解,结果我也粘上了几条罪名……

        我被公安拘留,他蹲了大狱,本来犯了罪的工厂,不光一毛钱没有赔给我们,还让我们莫名奇妙的吃了顿牢狱之灾……

        我被拘留了十五天,前天刚刚出来,这到也没什么,关键是我的大哥,他要被关五年,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五年?我的父亲,也没人能再为他沉冤昭雪……

        我从来不信命,可是我不得不认命……

        我现在,彻底是一个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了可以相信的人,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什么是无依无靠,什么是生无可恋,什么是绝望……

        “你,心理学家,帮帮我,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这个故事让我很自责,突然的转变,不知会不会是跟命运之轮有关……

        “要不?咱抽张牌?”没有塔罗牌,我似乎什么都干不了,可是这个时候,面对这样一个人,这些纸牌在他眼里或许一文不值,在他看来,这只是我所谓“骗钱”的工具罢了,他一定会拒绝我的。

        “算了,你果然是个江湖骗子,就当我看走眼了,或许我就不该抱有希望的活着,那晚,我站在桥头准备一跃而下,可是突然看见满天的星星,不知道为什么重新点燃了希望,或许,我就该低着头自杀,人间,不值得……”

        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踏着死亡的旋律……

        “梅古琦!你TMD真没骨气!”我居然,骂了出来:“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死了能解决问题吗?你总怪命不好,命不好,你有真的站出来去阻止,去改变吗?你妈妈踢开你的那一刻,你为什么就退缩了?你不能再去一次,多去几次吗?她又不是真的留不住,医院是干什么的!你父亲的官司,都是你大哥在忙里忙外吧!为什么他们只是给你关了十五天,给他关五年?因为他们知道,你只需要十五天,就可以堕落,就可以放弃!你难道,真的要放弃吗?你现在已经无依无靠没有顾虑了!抛下所有,再打一场官司又怕什么?输了就再打,判你十五年,你就十五年后再打!这样就算打死了,比你自杀不也要好的多吗?”

    ……

        我这一生,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转过身来,我能听到,他淡淡的抽泣声。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不公平,但是逃避,妥协,只会让不公变得更加不公,不站出来勇敢的反抗,你永远是命运的奴隶,就算要付出很多东西,但是只要放手一搏,命运就会改变,我们人,要做命运的主人。

        “谢谢,我走了。”

        “去哪?还要去死吗?”

        “死个球啊!打官司啊……”他用手捂住眼睛,冲出门去。他一定,还蹲在门口哭泣的吧……

        我面对着紧闭的大门,似乎在跟他说话一样的自言自语:“勇敢的去吧,正义的力量会保佑你的!”

        我的房间,再一次被燃烧的塔罗照亮。

    【正义牌】公道自在人心……

        几天后,我吃饭的时候,闲着无聊打开了电视机,看到了某市某工厂买通某贪官的新闻……新闻里还说,反腐的力度又要加大了,更多的冤假错案会陆陆续续的沉冤昭雪,政府,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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