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则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想起昨天兰倚杰发给自己的邮件还没回。打开电脑，里面又多了几封未读邮件：有明淑的、礼礼的、还有双生姐妹的。明淑的邮件无非是寻常的问候和询问喻之谣的近况：礼礼的邮件是一副大大咧咧样子，说了老多却仅有一个重点信息：梁启西现在跟他公司的女同事开始约会了；楚清则心里顿觉轻松不少。喻家双生姐妹发的是音频邮件，说是太奶奶想他们，让她跟喻之谣玩够了就快点回来。她撑着劲读完邮件，本想逐一回复，无奈眼皮下沉，头皮发胀，打字都无力，电脑没关便摔到床上，沉沉睡去。迷糊中，她听到电话在响，却无力伸手去接，下秒钟又昏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枕盘好像有人在说话，她想睁眼看，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接着睡，开始发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礼礼、爸妈、兰倚杰、喻之谣等她认识的人，他们每个人都用不同的表情看她，都对她说话，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觉得好难受，想叫出声，想哭出来……恍惚中，一条湿暖的毛巾覆盖在她额头上，让她舒适很多，梦中的人脸渐渐不见，她进入安实的睡眠中。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开始做梦，此次梦境好很多，有人动作柔和地喂她吃东西，她喉咙里尝到一种腥臭的苦涩。喂药人凉凉的手指触碰到她脸颊，柔软凉薄的触感令人异常享受。
第二天楚清则醒过来时昨晚的不适感已消失殆尽。她，看来想揉眼，却碰到一个人头，定睛一看：喻之谣坐在地板上，头枕在床边睡得正香。她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尽量不叫自己吵醒他，看到枕柜上摆的空药瓶跟点滴瓶，估摸昨晚自己发烧，喻之谣照顾她一整晚。她静静地从床头看着正在沉睡的他，心中那股柔软的感觉无法言表，那张俊美睡脸此刻毫无清醒时的傲气，有的只是平易的温暖与舒适。她刚想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对方毫无预警地睁开眼睛，也盯着她看并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烫，烧应全退了。”
“昨晚谢谢你。我还以为你回到疗养院去了。”
“回去一会儿就回来了。打电话叫你一起吃晚饭没人接，敲门也没应答，叫服务员开了门。幸好普通的退烧药品医疗志愿中心都可以拿到，去拿了些给你服用。”
“嗯，害你一晚没睡。哇，九点多了，我们今天到荷兰的飞机不是十点半，快，我得快起来，看看能否赶得及。”她看了下手机时间，立马从床上跳起来。
“算了，别忙活了。昨晚看你那个状况，我就让人把票该签到明天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嗯，好。”她心中溢满幸福感。
“我先下去吃点东西，顺便让服务员送点清淡的早餐到你房间来。”
看着他关上门离去，楚清则傻傻地笑出声。来欧洲已有将近两周的时间，尽管事故不断，每次事故后他们两人的距离就拉近一点，好似老天正在努力教她“苦尽甘来”这个词的含义。昨晚发烧他竟然照顾自己一整晚，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他对她的不屑与尚不清晰的鄙夷，这在当时，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看来事在人为这句话是对的，他现在对她的态度还是稍许冷谈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现在还是远不及高洛。但现实就在那里，她生病，他贴心地照顾，行动总是战胜语言，不是么？
海牙是荷兰的重要城市，比之前去过的欧洲城市繁忙许多。喻之谣在这里的志愿行程安排也是满满的，他白天去看画展的常规只得暂且搁置，楚清则对他的做法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丝丝窃喜，揣测着是否是自己的功劳。
威尼老人院座落于海牙闹市区，邻近公园，闹中取静。院中老人多，志愿人员相对偏少。大家手忙脚乱一上午，下午稍微清闲点。喻之谣让楚清则到休息厅照顾吊点滴的老人，给他们换吊瓶，他隔一时段进来掺调药水。休息厅中吊点滴的老人有二十几名，一会儿叫着换吊瓶，一会儿又说要喝水，楚清则一个人，她串东跑西，晕头转向，竟没有意识到休息厅中走进来个高大的红发女子，那红发女子随手拿过书架上的书，坐在一个老人中间，给老人们念起故事。楚清则走过红发女子身边，那女子对她点头示意；“你好，我是米兰达。”她微笑回意，只道是后来的志愿者。
“哇呼，你放屁了。”楚清则听到米兰达对坐在她身旁的老人惊呼。
“……”老人只是看着米兰达，满脸不知其所谓。
“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我喜欢清新点的空气。”虽然身材肥硕壮大，米兰达动作却灵活，只一眨眼功夫就落坐在相反方向的一个老人身旁。
“啊哈……啊哈……”这个老人原在打盹，现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在她旁边出，她受到惊吓，一个劲地尖叫，她一尖叫，周围六七个老人也随之尖叫，顿时大厅里一片凄厉，叫人汗毛直起。
“发生了什么事？”楚清则急着向尖叫的老人们跑去，不知怎么应付这样的状况。
“闭嘴，快停下！！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老家伙。”红发女显然也被这阵势吓到了。
“怎么回事？”喻之谣跑进大厅，后面跟着高大的保安。
“米兰达志愿者不小心让老人们产生误会。”楚清则不知如何正确的解释这一突发状况。
“她不是志愿者，她没有带志愿袖徽，也没有志愿登记。”保安指明真相。老人们看见穿白大卦的医生与保安走进来，停止尖叫。喻之谣看向楚清则，眼里是质问。
“对不起，我以为她是我们之间的一员，就没有请她出去。”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我需要报警吗？”保安对着红发米兰达大声喝问道。
“不不不，别报警。我是来这里探我的男朋友的，他在这里做事，我在等他，顺便帮着他给老人们念念书。”身高近二米的米兰达突然挽过喻之谣的手，把他拉向她怀中，低下头，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楚清则整个人都懵了，原来他在国外还有这样的一个女朋友，她看着被女巨人搂在怀中的喻之谣，后者是一片迷惘，好像没反应过来。
“这是真的吗，这位女士真的是喻医生的女朋友吗，我还以为楚小姐是你的女友。”保安恍然大悟。
“当然，是甜心让我在这里等他的。”米兰达把喻之谣搂得更紧。
“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女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喻之谣好不容易挣脱出女巨人的怀抱，直喘粗气。
“女士，你到底有何贵干，我要让其它保安过来。”保安即刻做出反应。
“别叫人，我立刻就走。我今天读了一本书，是关于如何让自己生活充实，我看了非常有感想，想过来做志愿者，没想老人们跟我不来电。我还是走吧。”红发女边解释着，边往门口退，说着还向喻之谣放一个飞吻，“亲爱的，我们晚上就在约好的地方见面，不见不散。”
“……”喻之谣朝她摆摆手，哭笑不得。
“呵呵……”误会解除，楚清则轻松不少，想到刚才喻之摇的狼狈相，不禁笑出声来。
“你还笑，要是你做事机灵点，怎么会出这乌龙。有时真不知你是因为善良容易相信别人，还是笨。”他的声音没有温度，楚清则知道他是真的恼了，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酒店，楚清则直接回到房间，连晚饭也没有下去吃，她不想看到喻之谣离开疗养院后板着的一张脸。她心情郁闷，想想就觉得恐怖，喻之谣随便几句话就很容易地左右她的心情，她是如此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她已沉陷泥潭中，无法自拨，不知以后能否全身而退。
“你在房间吗？”门口传来喻之谣的声音。
“什么事？”她雀跃而起，急忙开门。
“我知道你没下去吃晚饭，叫了客房送餐服务，你到我房间一起吃点。”
海牙医疗志愿中心负责人迪恩的住宅今晚灯光暖漾，人声鼎沸。他在为他出世满一百天的女儿举办洗礼派对，喻之谣与楚清则作为医疗志愿者也受到邀请。他的房子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二楼作为客厅之用，布置得舒适温馨。傍晚他们结束当天的志愿工作后就到举行洗礼的教堂观礼，礼成，众人跟随主人及小公主回到家中参加轻松活跃的派对。客厅里的餐用长桌上摆满各种食品水果及饮料供客人享用，客厅用气球、鲜花、闪带和彩画等布置如童话般缤纷，浓淡适宜的水果花朵芳香把楚清则熏得睡意连连。
“看你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是不是困了？”喻之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坐在那里小鸡点米，打趣道。
“我每次遇到叫我感觉舒服的环境就想睡觉。真想永远就呆在这个地方不回去。”
“饮料跟食物都在餐桌上，你去吃点，精神好些，就不会困。”
“我刚才有吃了点，现在不饿。谢谢。”
“你以为我是怕你饿着的吗，我是想让你吃点，等下出去才有力气跑腿。”
“额……”楚清般一脸的问号。
“来参加别人小孩的洗礼派对，是要带礼品的，你带了吗？”
“嗯，，，，没有，我不知道这个风俗，你呢？这可要丢脸了。不过，你好像也没有带礼物吧。”
“我也没有。所以才让你吃点东西出去随便买个。”
“我现在就去。刚过来时看到不远处有个礼品店，应可以买得到婴儿用品。要给你带件什么礼品好。”
“你买一个就好，卡面上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就可以。快去快回，等会儿他们就会在来客面前拆礼品，你买个实用点就好。”喻之谣扔给她一张信用卡。
“我马上就回。”听到喻之谣要以两个人的名义送礼品，她心中高兴，脚步轻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