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而为人,拥有了一具神奇又脆弱的身体,这是痛苦之源,却也是疗愈之器,所以,以身体为先,跟着身体走,她拥有无穷的智慧与伟大的救赎之道。
从我走进洛邑古城的六千剧院开始算起,已经将近6个小时了,活动进入尾声,我和伙伴们围成圈,站在黑暗中,任体内情感涌动,我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如流动的水,从不知名的暗处奔腾而来,顺着每条脉络向上泛滥,然后冲到我的喉咙,我破口而出:我可以,你才不行!我不是笨蛋,你才是笨蛋!
然后我不断的重复:我行,我可以,我可以,我行......
这些话陌生的让我惊讶,我几乎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并自认为是聪慧的人,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我瞬间凝固,然后像肌肉被抽掉一样全身软了下来,一种柔软的温和的东西取代了之前的紧张和僵硬,我瞬间明白,原来“你不行,你是个笨蛋”这句话一直深植在我心里,而我生活中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反抗这句话,而我早已忘记自己真实的样子和想要生活,我好累,好虚假,好难过,好悲伤。
我断断续续学习心理学已有三年了,我求知若渴的探索其中的奥秘,只为解开自己抑郁、焦虑、伪装、绝望的答案,可竟都不如这一晚即兴舞蹈戏剧工作坊来的快,来的更深入。
在黑暗摸手的游戏中,一双光洁如玉,纤细如葱的美手让我流连忘返,她的放弃一度让我悲伤失落,失去力量,却在最后紧紧抓住一双粗糙圆厚但温暖如土的手。我看到自己偏执于完美的追求,甚至胜过自己真正的需要,我忘记了真正的自己,以为只有完美的才是值得爱的,却不知道,真实,才是最可爱的存在,我们都是渴望爱的人,却忘了,了解自己真实的需求,才是爱的开始。
在照镜子游戏里,我模仿对方的动作,之前对她的感觉不是太好,她酷爱说教,看透一切的样子让我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个只讲大道理却从来不曾靠近内心的母亲,可在这个游戏里,我看到了她的优美,她的可爱,她的很多可能性,我突然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只是没有机会看见母亲的其他面,她其实也是可以可爱与美丽的,只是我从来没有去看过她的这一面,我是否平时不够宽容与全面,只是偏执的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一部分,而拒绝真正看见、接纳一个人。
在可以和不可以的游戏中,我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太多限制,比如晚睡,比如吃太多的甜点,比如不能自私,比如不能冷漠,当对方无条件的说“你当然可以这样”,我突然松弛下来,是我自己给自己扣了太多的帽子,我们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有美好的一面,必然就有阴暗的一面,我又何必用圣人的标准苛责自己,让自己如被禁锢的奴隶,动弹不得,被生活死死困住。另一方面,当对方对我说不可以,表示明确拒绝,而不是用道德的高度使我愧疚,我反而能接受这份拒绝,接纳这份事实,而不带任何自己攻击的不安。所以,心口一致,是我自己,对他人最高程度的负责。
在即兴演出阶段,随着越来越多的限制被自己看到,我体内被压抑的情绪开始冒出苗头,我惊讶于自己的身体所爆发出来的张力,我的身体里困着一只悲伤惊恐的小兽,当我给它一个释放的出口,它开始哀嚎与挣扎,我让身体随着小兽而舞,看到它的乖戾、委屈、愤懑、仇视、悲哀,它苦苦找寻出口,想挣脱桎梏,而我却拼命压制它,生怕被别人看到而视我为怪物,可在这个地方,我任由它释放,让它活出它的本性,情绪,释放后,才能全部放下。
6个小时,却让我看见并释放了一些30多年一直苦苦压制而自我攻击的能量,这是我通过其他学习都收获不到的。我们生而为人,拥有了一具神奇又脆弱的身体,这是痛苦之源,却也是疗愈之器,所以,以身体为先,跟着身体走,她拥有无穷的智慧与伟大的救赎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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