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二个节气,也是冬季的第四个节气,时间一般为每年的公历12月21日至23日,农历十一月中。自此起,气温开始进入一年中最冷的时期。冬至是中国农历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气,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节日。“至”是极致的意思,冬藏之气至此而极。它包含三层意思:阴寒达到极致,天最冷;阳气始至,上升才逼天气寒彻;太阳行至最南处,所以昼最短,夜最长。冬至过节源于汉代,盛于唐宋,相沿至今。《清嘉录》甚至有“冬至大如年”之说,这表明古人对冬至十分重视。人们认为冬至是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是上天赐予的福气。冬至日太阳高度最低,日照时间最短,地面吸收的热量比散失的热量多,冬至后便开始“数九”,每九天为一个“九”。到“三九”前后,地面积蓄的热量最少,天气也最冷,所以说“冷在三九”,而“九九”已在农历一月、二月,中国大部分地区已入春,因此“九九艳阳天”。冬至三候:一候蚯蚓结;二候麋角解;三候水泉动。
小时候,每一年的冬至日,是家人最忙碌的一天。父亲早早起床骑着自行车到镇上去赶集买肉,母亲把萝卜和黄葱从土里扒出来,外祖母带着我和妹妹把萝卜和葱用刚压出的井温水清洗干净。当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父亲也赶集回来了。我们会停下手中的活,享受一顿美餐。父亲虽然在教育我们时很严厉,但却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他每次从集市上回来,都会给家人带一点儿美食。很多时候是一小块熟牛肉和用牛皮纸包裹着的数十个水煎包,色香诱人,充满爱意。父亲在灶房的案板上把牛肉切成小薄片,两三片分成一小份,由我和妹妹分发给家人共享。第一份一定是妹妹送到外祖母手里面,等外祖母高兴地接过去,慢慢开始品尝,我们才继续分发另外的份数,而母亲总是最后一位品尝的家人,她和父亲面带微笑看着我们,感受家庭的幸福。之后一人再吃上一个水煎包,喝上一碗红薯玉米粥,早饭就美美地结束了,继续干活。外祖母把萝卜擦成丝在锅里煮熟后捞出来控水备用。母亲把新鲜的猪肉先切成小块再剁成肉末备用。我和妹妹把黄葱切成葱花、把黄姜剁成姜末备用。之后外祖母开始和面,母亲开始调制饺子馅。整个过程灶房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大家忙忙碌碌,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开始包饺子了,全家总动员,大哥、二哥、妹妹和我都在包饺子,外祖母是我们共同的师傅,母亲擀面皮,父亲已经在喝茶看书了。虽然是一个师傅教的,但我们兄妹四人包出的饺子各不相同,还互相比较,互相指导。等包完时,锅排上各种形状的饺子列在那里,仿佛士兵在站队,一个个精神抖擞,等待出征。外祖母开始烧锅了,我们都争着和她一起坐在锅台前,太暖和了,谁都不想离开。外祖母总是把哥哥们赶走,留下妹妹和我烤火。水开了,母亲把饺子一排一排下到沸腾的开水里面,用勺子推两下,盖上锅盖。等热气升腾的时候,掀开锅盖,饺子在滚烫的沸水中一个一个漂浮起来,母亲再用勺子推一推,确保没有饺子掉队粘在锅底上,之后加入一碗凉水,饺子们全都又平静了,再盖上锅盖。这样反复三次之后,饺子成熟了,一个一个鼓着肚子在召唤我们把它捞出来。开饭了,家人每人端一碗饺子,再浇上母亲调制的酸辣汤,坐在灶房的任意一个地方,边聊边吃,好不热闹,一幅冬至家宴图跃然纸上。在那样的年代,家庭的贫困、经济的拮据和物质的匮乏,我们已经有所感知,所以对吃到口中的牛肉、煎包和饺子念念不忘,对长辈们心怀感恩,同时自己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报答长辈们的养育之恩。
三十几年过去了,我们都已长大、工作、结婚、生子和供养孩子上学,外祖母也已经去世十几年了,父亲和母亲也在日渐衰老、步履蹒跚,但我们始终都没有忘记过冬至的饺子,那一碗热气腾腾充满爱意的饺子。正是外祖母和父母亲的关心呵护以及严厉管教让我们都成长为可以独立自主的人,可以适应社会发展的人。他们的言传身教让我们对生命、家庭和工作满怀敬畏之心。工作之余,闲暇之时,我们会相聚在父母家里,盘饺子馅和面、擀饺子皮、包饺子和吃饺子。这些活已经不让父母干了,之前是我们兄妹们做一系列的准备工作,现在我们的孩子们也加入进来了,甚至我家的小姑娘都会流畅地擀饺子皮了。时间过得好快呀,父母已经七十多岁了,大哥大嫂五十多岁了,妹妹的小儿子也已经快五岁了,我们都在成长,父母从壮年过到了暮年,我们从年轻过到了成熟,而孩子们正青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幸福,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奋斗,但我们的幸福,都和季节的更迭有关,都和岁月的流逝相连,都和传统节日的代代相传有关,都和生命的生生不息有关。我们就这样传承着,从古至今,从长到幼,善良和朴实,尊重和敬畏,不变的是初心,变幻的是创新。
昨天是冬至,我们都在上班,没有时间相聚。今天在父母家里,补过冬至节气。全家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度过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心中的美好悄然升腾。父母健在,爱人和善,家庭和睦,儿女欢乐,真好!每个人的每一日,其实都在寻找归属感和亲近感,无论房子大小,不管车子新旧,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开心快乐,就是舒心的生活。午饭后送小姑娘学习绘画,自己顺路来到图书馆,在熙熙的学习者中,在静静的阅览架旁,随手书写了上面的文字,是以为敬。
致敬岁月,致敬自然,致敬生命。愿我所爱之人永远平安、健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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