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25

                                                  《故事里的人生》116    李思怡之死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2003年6月4日中午，成都市青白江区的李桂芳把三岁的女儿李思怡锁在家中，然后到金堂县“找点钱”，她在金堂县红旗超市偷窃洗发水时被保安抓获，随后金堂县城郊派出所的警察将其带到派出所。在确认李桂芳吸毒后，城郊派出所报请金堂县公安局批准后，决定依法对李桂芳实施强制戒毒。在此期间，李桂芳多次提出3岁的女儿李思怡锁在家中，要求先把女儿安顿好在接受强制戒毒，但是无人理睬。她曾经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办案警察解决孩子的问题。在去戒毒所的路上，她用头猛撞押解她的警车车门，警察终于按照她提供的号码给李桂芳的姐姐打了一个电话，但无人接听，警察也没有再打。押解李桂芳的警车曾两次经过李桂芳的家门，但是没有停留，办案警察也没有按规定给李桂芳的家属、单位和当地派出所送达《强制戒毒通知书》。知道李桂芳被强制戒毒，也知道她的孩子被锁在家里的青白江区团结村派出所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小生命被遗忘在房门紧锁的家中。17天后，人们在李桂芳家中发现了李思怡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警方、检察官和法官一致推断，李思怡死于饥饿。

        鲁钝生感言：这是一个本来就不该发生的悲剧，警察的渎职和制度的失灵是李思怡致死的直接原因，但人心的冷漠，即“道德冷漠”亦难辞其咎。那么多人都知道三岁的孩子李思怡一个人被关在家里，李桂芳苦苦哀求，甚至头撞囚车，没有一个人同情，人心冷酷至此，让人不寒而栗。我们说这则不该发生的悲惨故事，就是想借此聊聊“道德冷漠”这个话题。

        所谓道德冷漠，简言之就是善的缺乏，就是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漠，互不关心，个人良知处于缺位状态，面对别人的危难、困苦或面对邪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对受害者缺乏同情心。在物欲横流、个人本位、享乐至上的当代社会，道德冷漠现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福州一女孩寻短见裸身投河，围观者争相拍摄而不施救；警察只身追抢匪，三条街数百人围观而无人理会；一青年在海口某医院从九楼跳下身亡，之前，围观者数百人在下哄笑，个别人还高喊“要跳你就快点跳”……这种道德冷漠的“看客”和“扎堆”，鲁迅先生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就曾悲愤地描述过：“国人聚集到一起，鸭子般伸长脖子，观看‘洋鬼子’肆意枪杀我们的同胞，快意已麻木了的精神和灵魂。”

        造成道德冷漠的原因十分复杂，市场经济追求利益最大化的金钱崇拜，腐蚀了人的灵魂；社会诚信、社会公平的缺失和行业企业行为规则、职业操守的失范，弱化了道德的约束力和感召力；社会良性道德奖惩机制的不健全，淡化了人的道德意识和道德情感；等等，都是导致道德冷漠的重要因素。

        化解道德冷漠现象，需要全社会做出共同努力。

        努力一：就社会而言，要积极推进良好社会道德风尚建设。良好社会道德风尚是消解道德冷漠的重要条件，也是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建设良好的社会道德风尚，首先要建立健全道德奖惩机制，让从善的人、做好事的人得到相应奖赏，让不遵守道德的人、做坏事的人得到相应惩罚。对于那些急人之难甚至舍己为人、舍己救人的人，不仅要给予荣誉称号，更要给予优厚的金钱物资奖励，让世人感觉到，做好人、做好事不仅不会吃亏，还会得到好处和利益，甚至是大好处、大利益；对于那些不守信用、不守道德、制造假货骗人坑人、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的人，不仅要把他们的名誉搞臭，更要给予重重的金钱物资惩罚，让世人知道，不守规矩、做坏事，要倒大霉。其次，要营造良好的道德舆论氛围，让守道德、做好事的人受到尊敬和爱戴，让不守道德、道德冷漠的人受到鄙视和谴责。整个社会要营造好人扬眉吐气、坏人无地自容的良好风气。

         努力二：就个体而言，要努力完善道德人格。完善道德人格，要致力于两点：

         致力一：要努力涵养并固化、强化恻隐之心。恻隐之心是一种悲悯情怀，是对受苦受难者感同身受的情感体验，有了这种情怀，就能生成同情心、关爱心，有了同情心和关爱心，就不会见难不帮，见死不救，就不会出现道德冷漠现象。

          致力二：要养成并固化、强化道德功利性意识，要坚信做好事、做善事不仅有德报，更有福报。人们都知道，遵守道德、做好事、做善事，是一个给予的过程，一个奉献的过程，自然也是一个自我吃亏的过程，正因为如此，这种行为才难能可贵，这种人格才美善高尚。这是道德的超功利性，它早已深深植入人类意识。这种超功利性的道德意识，在褒奖正义和推动正义过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消极作用，使不少人不情愿守道德、做好事、做善事，在特定情况下做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原因在于，人不都是那么高尚的，大多数人还远没达到无私奉献的高境界，还不愿意只有付出，没有回报，这种超功利的高标道德，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因此，只有认同道德的功利性，相信守道德、做好事、做善事不仅能得到涵养德性、提升人格的德报，同时也会得到好声誉、好人缘、多福利、多金钱的福报，对自身大有益处，这样，人才会积极去守道德、做好事、做善事。其实，道德的功利性也是生活的真实，大量守道德、做好事、做善事的人，在实际生活中不仅得到了德报，也得到了福报，这些福报，有的是直接的，有的则是间接的。所以，承认道德的功利性，树立道德功利性意识，能促进个体道德实践，有利于推进道德文明和消解道德冷漠。

       面对道德冷漠现象，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经常拷问自己的灵魂，都应该经常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做麻木的“看客”，因为“看客”行为也是一种“平庸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