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心，只有绝望的人才会懂——读《和秦太虚梅花》

梅花掉了很多。“半落梅花”自然是“婉娩香”，但总归是可悲的。花开花落、兴衰枯荣、生灭轮回，不知道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凋落的？别跟我说什么“惯看花开花谢，任它缘起缘灭”、别跟我说什么“坐看云卷云舒”。那样的说法是很淡定，但总觉得带着点冷漠和麻木。我无法淡定，也不愿麻木，所以我做不了高深莫测的高人。

今天看到另一首写梅花的诗，更是悲从中来，几乎要看哭了——《和秦太虚梅花》，前面只是在遥想“梅妻鹤子”的林逋，然后顺带吹捧一下秦太虚的这首诗压倒了林逋。中间描写了残雪难融、月亮升起得早，还有林逋醉酒作诗的放鹤亭前的山路上落英缤纷，无人洒扫的情景。富有哲理的两个句子是“江头千树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江边很多的梅树，乌压压地一片，仿佛春光都暗了下来，竹林外的一枝横斜而出的梅花却恰到好处。表达了诗人的审美，多多并非益善。这部分只是觉得句子美。然而诗人的感情层层叠进，越到后面越催泪。“万里春随逐客来，十年送花佳人老。”春追随着被贬谪的人不远万里一路跟来，十年送花给“我”，佳人（我）不知不觉老了。这两句让人恍恍惚惚、不胜今昔。美好的花和美好的人，都会成为过去。花会残，人会老。花会谢，人会死。美好的事物留不住。接下去诗人讲述去年花开时他已经生病了，今年面对着花更是“草草”（心情愁闷）。最后两句更是戳心了：“不如风雨卷春归，收拾余香还畀昊。”不如让风雨带着春天回去吧，收拾收拾残留的香气归还给老天吧。感觉诗人心如死灰，又深深地绝望。这种绝望，只有绝望的人才能懂。“人间俯仰成今古”，九百多年的时空距离，只在花的一开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