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篇散文
《多余的话》,包括代序,共收录了8篇文章。是瞿秋白就义前在福建汀州狱中所作。
可算作“临别赠言”,或者说,是遗书。读来真所谓,“字字看来皆是血,多年辛苦不寻常”。
他在这本小书里,以尤为诚恳、深情的态度,回顾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核心即是说明,一个人怎样在“历史的纠葛”、“历史的误会”中渐行渐远。直到,“一生的精力已经用尽”。他说:
总之,滑稽剧始终是闭幕了。舞台上空空洞洞的。有什么留恋也是枉然的了。好在得到的是“伟大的”休息。至于躯壳,也许不由我自己做主了。
悲凉中透着一丝无奈的欣慰,好像疲惫的身心,终于找到了能够永久安放的处所。
02
在我浅薄的阅读印象里,只晓得瞿秋白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领导人之一,最后为了革命而英勇就义。
生前与鲁迅极要好,在文艺方面,特别是俄国文学,有一定的见解。
一点也未曾想到,先生竟然在“历史的误会”里,是那样的纠缠不清、痛苦不堪。
误落尘网中,一去廿几年。时代的际遇和个人命运的交合,让这位“半吊子的‘文人’”,阴差阳错地做了“政治动物”。
可以说,抛去童年、青少年时期的这段光阴,他一直扮演着“脆弱的二元人物”的角色,怎一个“苦”字了得。
鉴于此,追述其人生足迹,梳理一下他的心路历程,对今天的人们,仍有许多可借鉴之处。
03
据“记忆中的日期”所讲,1916年2月母亲死后,他从无锡、常州、汉口,辗转到了北京。
几次考试未果,不得已他才在1917年9月,入了“既不要学费又有‘出身’”的俄文专修馆。
“五四运动一开始,我就当了俄文专修的总代表之一,当时的一些同学里,谁也不愿意干,结果,我得做这一学校的‘政治领袖’,我得组织同学群众去参加当时的政治运动”。
正如古龙大侠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毕竟难逃于现实的捆绑。
“本想能够考进北大,研究中国文学,将来做个教员度这一世,什么‘治国平天下’的大志都是没有的,坏在‘读书种子’爱书本子,爱文艺,不能‘安分守己的’专心于升官发财”。
一点点比较清晰的自我定位,逐渐在一次次的“我得”中,越来越力不从心,越来越背道而驰了。
瞿秋白
04
后来,瞿秋白“对于社会——尤其是社会主义的最终理想发生了好奇心和研究的兴趣,所以也加入了”。
“有了机会到俄国去了——北京《晨报》要派通信记者到莫斯科去,来找我。我想,看一看那‘新国家’尤其是借此机会把俄国文学好好研究一下,的确是一件最惬意的事,于是就动身去”。
看似一切仍在掌控之中,但其实我们做出的选择,不只是在向目标靠近。
更无形地要求你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更大的“陷阱”早已紧锣密鼓地排起了长队。
“我其实是一个很平凡的文人,竟虚负了某某党的领袖的名声十来年,这不是‘历史的误会’,是什么呢”。
在不断纠结,疲于应付眼前的形势时,他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为难。
05
“我虽然屡次想说:‘你们饶了我吧,我实在没有兴趣和能力负担这个领导工作”。
由瞿秋白数次反省的话里可知,他在政治形势的夹缝中,完全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尽管客观环境有很多的不得已,但本身他有着明显的,优柔寡断的性格,没有及时地表达内在的心声。
那些“多余的话”,只能在告别时讲出。
“一个平心甚至无聊的‘无聊’的文人,却要他担负几年的‘政治领袖’的职务。这虽然可笑,却是事实”。
“不但在政治生活里,我其实从没有做过一切斗争的先锋,每次总要先找着某种依傍。不但如此,就是在私生活里,我也没有‘生存竞争’的勇气,我不会组织自己的生活”。
06
如此坦诚,或许还带着一丝“自嘲”口气的文字,只能徒留给后代人一声仰天长叹的可惜。
对于他本人,却再无半点益处了。
“告别了,这世界的一切”。最后的最后,他列了包括《红楼梦》等7本书,“都很可以再读一读”。还说:
“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永别了!”,多么令人心酸。
多余的话
俗话常讲,男怕入错行,的确不假,选择永远大于努力。
记得你自己的初心,清楚对自己的认知,切莫总是在不得已中悠忽度日。
走错一步路不可怕,可怕的是,下一步可能还要接着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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