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闲散的午后,阳光正好,带着未读完的小说准备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坐定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但是仍未敢确定对方姓名,当其走近后发觉竟是大学时期的同窗,林琳,没想到在老家遇到了她,记得她毕业后就去了北京,真的是久违的老相识,林琳也认出了我,也是一脸的久违。
“好巧啊,老同学,咱们好久没见啦”
琳坐在我对面开心的说
“是啊,一转眼十年了,你可真的一点都没变啊,一推门我就觉得眼熟,走近后我就一眼认出来你啦”
我也非常开心的说道
“老了,怎么可能没变,你看起可来比我年轻多了”
一阵寒暄过后,琳点的咖啡也端了上来了,我们低头啜饮各自的饮品一阵短暂的沉默,于是由我继续开启了话题。
“你和森怎么样啦,两年前有同学说在街上看到过你俩,说你们还在一起,我的天,有九年了吧?啥时候结婚的,也不告诉老同学们!”我笑呵呵略带埋怨问道
“是啊,在一起很久了,分开了,去年的时候,我今年也辞职回来了,家里老人年纪也大了,回来也挺好的”琳低着头搅拌着手中的咖啡
“啊?分开了?七年之痒还是怎样?”随口而出的话说完就有点后悔,怕影响了老友重聚的心情
“没事,不想说咱说点别的,过去的就过去了”看到琳低头沉默后我马上想着如何圆场
“没事的,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琳抬头看着我,面容平静,眼中宛如一弯深邃的泉眼
(以下皆为通过第一人称转述与琳的对话)
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外婆有三个女儿,妈妈是老大,那个年代弟弟妹妹几乎都是家里老大带大的,妈妈也不例外,外婆的三女儿出生不久外公就因一场意外不幸去世了,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妈妈没有去考大学,而是早早辍学工作嫁人帮外婆承担家里的一切,后来家里条件慢慢好些了,两个姨妈又很出息都考上了大学,她们虽然都很尊敬妈妈,但是命运注定截然不同,妈妈是自卑的,所以这份无法弥补的遗憾就放在了我身上,妈妈对我非常的严格,她在她有限的认知范围内不停的要求着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有男生给我写情书被妈妈发现,第二天她来学校当着全班的面数落着那个男孩,从此班级里没有男生敢跟我说话,我从来没有去过同学家,因为妈妈不信任任何人,怕他人会伤害我,还有许多种种成长中让我越来越窒息的事情,在她的严厉下我自相矛盾于无数个好习惯之中,在她什么都想要的期望之中,活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样子,我很讨厌我自己,长相一般,学习也一般什么都一般,这种一般还在妈妈的各种否定和打压下变的越来越低,我认为我是一个不值得被爱的人,我注定成不了妈妈心中的样子,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大学是我第一次在物理距离上可以真正的远离妈妈,也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和森的相识没什么浪漫的惊心动魄,森很内向,我们两个因在同一个社团天天相处慢慢成了一种习惯,有一天森跟我说我们在一起吧,我内心很平静说好,就这样我们成了男女朋友,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各种仪式,更像是两个孤独的人相互取暖,可能人在厌烦自己之时,无法遇到太喜欢和喜欢自己的另一半,即使对方拥有再多的缺点,我们也会在自我嫌弃中觉得没什么,因而丧失了争取一起变成更好的人的欲望,就像我和森,我们虽然在北京,但是这么多年还一直住在狭小的出租房里,除了年龄的见长其他方面没有任何的进展,我们也没有对彼此有任何的要求,妈妈哭过闹过以死相逼过,不过最后还是放弃接受了我的不上进,和森在一起的那几年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很少一起出去看电影更没有旅行过,节假日的时候他在电脑前打他的游戏我就是追剧或者看书,每天都是波澜不惊,上学热恋期间也仿佛老夫老妻一般,住在一起最大的好处仿佛也就是可以分担高额的房租,我没有想过我会结婚,因为我觉得我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没有希望,组成的家庭也是毫无希望的延续,森跟我是一样的人,所以家人如何催婚我们都不为所动,后来家人也不催了,一直就这样维持了九年,森的公司效益不好,他的名字自然出现在了裁员的首发名单里,森的失业打破了我们生活平静的和谐,找工作无果后有一天下班回家在桌上看到一张纸条,“我走了,分手吧,祝好,这么多年谢谢”看着少了森的东西也没有太大变化的空间,我没有哭的欲望,我仿佛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拿着纸条杵在原地,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跟我有链接的存在了,森在的时候虽然平淡但是还会让我有种家的感觉,我心中的家不需要多少的爱,没有否定与埋怨就已满足,现在这个家没了我也没有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必要了,我没有想过去找森,因为我了解他像了解我自己一般,不久后我辞了工作回了老家,妈妈老了,埋怨不动我了,其实她是爱我的,只是她的爱没有教会我爱自己和爱别人,现在我们相处反而有陌生人的客气感,已经横在我们之间的距离早已无法用谩骂或者亲密去拉近,其实我觉得也挺好的,未来的生活顺其自然吧,继续在没有被任何人期待的生活中平静的活着吧。
和琳聊完后回家的路上回想着她学生时代的沉默,回想着她和森在校园中没有嬉笑怒骂的并肩身影,回想着她总不愿意提起的家人,回想着她手机屏幕上总响起的备注妈妈的来电,我感慨,父母给我们被爱和爱人的能力太弥足珍贵了,会贯穿我们的一生,祝福琳,我的老友,祝你我在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可以拥有更多内心的满足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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