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生邻居

作者: 西北尘微 | 来源:发表于2024-12-07 04:43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镂月裁云第八期有奖征文活动。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二十多年的风雨洗礼,当年的老建筑已换上了崭新的面貌,我独自一人踏回这片熟悉的土地,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亲切。曾经简陋的小单间,如今变成了气派的星级酒店,仿佛预示着岁月的沧桑巨变。我缓缓步入酒店大厅,目光掠过精致装潢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觅那些遥远而清晰的过往。


1.我和李佳大学刚毕业,都在本市找到工作,我俩协商一致,打算去附近找间房子合租。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顺手摘下这花一朵……

从院子里传来对唱戏曲的调子,我以为走错地方了,前脚没迈进去,后脚又向后退了一步。

大门咣当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位中年大叔,个头不高,体态微胖,国字脸,上身穿深蓝色的T恤,腿上穿一条带竖条纹的牛仔裤,脚上穿今年限量版的耐克,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我上前一步问:“大叔,你家还有空房子出租吗?”

大叔热情地说:“有、有、还有两间面朝南的,你们可以先进来看看。”

他朝院子里唱小曲的大叔大妈喊:“你们快别吵了,狼哭鬼嚎的,把我的租客吓跑了。”

我俩看了房间,简单且简陋,但容纳我们没问题,我们决定就住这里,成为这个院里的一份子。

过了一周,我们隔壁住进来了一名“书生”。

书生:(李博24岁xx大学,研究生,研究古汉语文学,在一家外企做文职)

只听别人说住进来了位和我们年龄相仿的男生,但一周连一回面都没见。

有一天,住一楼的女生朝我们大喊:“小美女,听说你们隔壁搬来了位书生,你见真人么?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只闻其名,从未见其人。”

可能她声音太大了,惊动到了邻居。他的房门缓缓打开了,走出来一位个头不高,其貌不扬的男生,身穿一件灰色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他朝楼下的女生翻了个白眼说:“你大呼大叫的有病吧!”就又进了他的房间,把门关了起来。

2.

我对李佳说:“牛什么牛,不就多读了两本书,别人叫书生就了不起呀。”

李佳笑着说:“今天这事,本就是一楼的不对,莫名其妙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啥?人家又没招惹她。”

他和我们成了邻居,但多这么一个邻居,对我们来说,有与没有区别不大。

我在小寨附近一家书店卖学习机,李佳进了传媒公司做文员,我俩就在这里开启了走出校园的新生活。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我和李佳有个账本,详细记录我俩一起生活的伙食费。

8月25日                                            葱  1.5元    西红柿  3元  肉 8元 (李)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傻瓜记账,解决合租的经济纠纷,合理分配伙食费,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谁下班早谁就做饭,相处融合。

大雪至,万物藏。

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苍茫。雪花如鹅毛般密集落下,覆盖了城市的所有角落,将街道、树木乃至屋顶装扮成银白色的梦境。此刻,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了宁静的冬眠状态,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啼鸣,划破了这份沉寂。

李佳家里有事,回老家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家,每天顺路吃附近餐馆的面,连着吃了三天,我实在不想吃外面的饭菜。

我下班后,就顺手买了2斤排骨,准备为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我手里拎着刚在菜市场挑选的新鲜蔬菜进了院子,上了二楼。

今天,我意外发现,隔壁书生的门敞开着,我好奇地朝房间看了看。原来是他爸妈来看他,大包小包摆了一地,桌上有从老家带来的熏肉,好大一块。我刚想收回目光却与阿姨来了个双目对视。

阿姨快速走出房门,热情地说:“小姑娘,别做饭了,来我家一起吃,尝一下我从湖南老家带来的特产。”

我礼貌地说:“谢谢阿姨,我有饭吃。”

“你这孩子,菜还手里提着,说自己有饭吃,谁信呀!”

被阿姨这么一说,我的脸一下就红了。我把目光投向书生,但他根本就没理会我。

他说:“放下菜,进来吧,一起吃!”

晕!我那是让他叫我吃饭,在这之前我们就没说过一句话。

我不好意思地走进了书生的房间。

桌子摆满了各种书,四大名著,《皇帝内经》、《易径大全》,巜孙子兵法》……只有笔记本电脑旁有点空隙。

我心想:他读这书,也太另类了吧,我都看琼瑶小说,金庸武侠,三毛流浪记,同龄人趣味这么不同吗?肯定是个孤僻的“怪物”。

阿姨递给我筷子,我接过筷子放下。走到洗脸池去洗手,卫生间干净利落,也不是别人口中说的:书生就是邋里邋遢,不解风情。

洗完手,我坐了下来。

阿姨热情地不停往我碗里夹菜,有点新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书生(李博)倒是很自在,他向父母介绍我说:“爸妈,你们快自己吃,和她不用这么客气,她是我邻居,我们错前错后住这里的,风风火火的女孩,你这么热情把她吓住了。”

听了他的话,我一脸懵。我都没见过他几次,他对我倒是很了解的透彻。

我说:“你怎么知道?”

“上次院里房东阿姨举办露天联欢会,你还吟诗一首,我就记住了,就多留意了一下,很飒的女孩,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这么直接表白,我傻眼了。

阿姨接过话茬说:“他还有你的照片,我们在照片上见过你。”

我不敢置信,平日里从来不见面的他竟然会这么主动,这样直接的方式表达心意。

一瞬间,万千情绪涌上心头,欣喜、惊讶、惶恐……它们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几乎要将我淹没。我还没有准备好,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我甚至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是不是在梦中!

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我心动又不安的现场。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对书生那份真诚与勇气的欣赏,另一方面则是对自己突然陷入这般情境的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应该如何安置,它如此强烈,以至于让我无法立刻做出反应。

我快速吃完碗里的饭,和他们短暂的交流,我的脸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我匆匆离开他的房间,像逃犯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扣了起来。

3.

从此以后,书生再也不锁门了,我每天下班班回来,都能看到书生的身影,他会时不时和我打招呼。

李佳说:“不会吧!我回老家半个月,你和隔壁勾搭上了。”

我非常气愤地说:“注意你的言辞,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你好八卦。”

“才没有,女孩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已经被他彻底俘虏了。”

他以前都是独来独往,我们在这里住大半年,都不曾见真容。现在每天见你就打招呼,你每次遇到他还没说话,脸就红得像猴屁股一样。和他谈恋爱不丢人,他才是牛人一个,你就是“牛夫人”。

听话他在外企当高管,说不定你丑小鸭变天鹅,到时候我也能沾沾光。借你耀眼一回。

那一年那天是圣诞节,我们都休息。早晨睡了懒觉,下午利用空闲时间大扫除了,晚上才是狂欢夜的主题。

书生穿卡其色的羽绒服,和我穿的衣服撞了色,情侣装搭配,不知道是不约而同,还是有意为之。他早早就来找我,李佳很识趣,找借口遛走了。

书生说:“我们单位今晚包了大唐不夜城10点到12点的演出,我带你一起去玩。”

“你们同事聚会,我去不合适吧!”嘴里拒绝着,但心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书生说:“组织大家一起玩,又不是工作洽谈会,又啥不能去的。你快收拾一下,我在房间等你,你臭美完喊我,我们一起去。”

大唐不夜城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人挤人,他怕挤散,一只手紧紧地拉我的手,我第一次与一个男生手拉手,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凭票观看了表演,台上载歌载舞,台下欢欢呼雀跃,鼓掌声不断。

演员退场,他们安排配对party。虽是配对实则不然,大家都有固定的搭档,我和李博配为一对。撒花弥漫了舞台,主持人喊:“摸摸你心爱之人的头,亲亲她的脸,猪八戒背媳妇绕一圈。”他贴着我的耳朵说:“人太吵闹,你不愿意,可以不参与。”

我说:“那我们回到座位去,看他们玩,反正马上就结束了。”他拉着我的手走下舞台。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一件晚礼服,领口很低,蕾丝边的文胸下,两只小白兔隐约可见,妆容很精致,穿一双高跟鞋,背着限量版的包包,朝我们走来。她挨着书生坐了下来,对着我说:“学生吧!从来没见过李博带女孩子出入公司或其他娱乐场所。”

李博往我跟前靠了靠说:“林总,不和他们一起配对玩,怎么找我们了。”正式介绍一下,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女朋友,邻家妹妹,雅静。”

我毫无准备地被他这样介绍给对方,显得我更具有违和感!

林倩说:“无妨!像李博这样的研究生,爱读书,业务能力又好,人正直,有小姑娘喜欢再正常不过,玩累了,就回来,你终究是我的菜!”

李博反驳说:“林总,你今晚喝醉了吧!说得都是醉话,我就当你没说。”他喊了林倩的司机小孟。

“小孟,林总喝醉了,你送一下她。”

被她这么一搅和,我的心情跌倒低谷,但书生更加主动地说:“我们老板的丫头,喜欢我,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拉着我的手,靠得更近贴着耳朵说:“一起出来就开心玩玩,有机会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故事。”

全场封腾起来,灯光照亮全场,所有互动环节结束,配对party结束,他和同事挥手告别!

我俩肩并肩走在大街上,夜市摊上有卖圣诞礼物的,我看了看圣诞帽。

书生说:“你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他买了两顶圣诞帽,我戴一个,他戴一个,两个“傻蛋”出现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街边卖玫瑰花的小妹妹上前说:“哥哥,给漂亮的姐姐买束花吧!”

一朵玫瑰花,一心一意;十朵玫瑰花,十全十美;九十九朵,天长地久。

小姑娘所有的花也没有九十九朵,李博笑着说:“没有十全十美,更多的是美中不足。你这么可爱,哥哥全买了,你快回家吧!”

我怀里抱着玫瑰花,我们乘坐最后一趟公交车回了家。

4.

院里静悄悄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其他房间的灯都灭了,他们已经进入梦想。

我走到房门口,摸了一下口袋,钥匙不在,糟糕!出门换衣服,钥匙没往出掏,拉房子了。

我敲了敲门,没人回应,难道李佳没回来。

我拨通了李佳电话。

“你快回来,我把钥匙拉房子,进不了门。”

“你随便凑合一晚吧!我们开了夜场,打CS,不回去了。”

李博示意去他那里对付一夜。

我跟随他进了房间,他说:“你去洗漱一下,我是男生好对付。”

我泡了脚,他递给我一双一次性拖鞋。我正在洗漱,书生就出去了,他买了包避孕套。我洗漱完出来,看到床头的备孕药盒子,脸滾烫滾烫的,像放火炉上烤了一样。我又去洗把脸,降降温,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

他对着我说:“快出来,只是准备了一盒,你不愿意,可以不用,我不碰你,快出来吧!”

我走出洗漱池,一溜烟地爬上了床。用被子蒙住头,不感正视他。他没上床,爬电脑上写东西去了。我从被窝探出头来,看到他沉浸式的看书,根本没有心思管床上的自己,我就安心睡着了。

半夜醒来五点多,我不知道他啥时候上的床,他就躺我身边,我看了看自己,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他果然对自己没性趣,我心里这样想。

我翻了个身,他说:“睡醒了。”

“你没睡呀!挺吓人。”

对我来说熬夜很正常,只有在寂静的夜晚,我才能放空自己,有创作的灵感!

他的形象在我心里高大起来了。我情不自禁地亲了他一下,他回应了我,他从额头亲到嘴唇,两颗唇瓣贴合一起,吻了起来,越吻越甜,在荷尔蒙的刺激下,身体本能的反应,我和他就在单人床滾了床单……

他是我的初恋,永远难忘。

5.

两年以后,书生的作品《飒飒的她》在杂志社出版,他成为小有名气的作家,我还在书城卖书,他出席各种活动,我只能在出租屋等待他忙完回家。

李佳找到终生伴侣,很快结婚了。她说:“你们也快点,等吃你们的喜糖等得花儿都谢了!”

李博去上海出差学术交流,林倩趁李博不在来找我。

我刚下班到家,她卡点来的。

“咣咣咣,咣咣咣”一阵敲门声,我打开房门。

林倩不怀好意地说:“我们谈谈,换个地方,还是就在这。”

“就这。”我说。

林倩盛气凌人地说:“我能提供给他车子房子,人脉,你爱他能当饭吃,你离开他,他就会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我给你10万分手费,你不能告诉李博,我来找过你,不然谁也不会好过,只有你退出,大家皆大欢喜!”

每一句都说得这么现实,这么扎心。

林倩走后,我一晚都没睡,转转反侧想着我和书生在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也许他真正属于这个城市,我只能是小县城的邻家妹妹。

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后,我心中有了答案,我选择体面的退出,这是我对这段感情能做的最后的事。

辞了工作,退了出租房,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伤心之地!我坐上回家的火车,我拔了手机电话卡,扔在火车的铁轨上,火车缓缓移动了,我随火车离开了这熟悉而充满回忆的地方。

书生出差回来,还在上海为我买了一条丝巾,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家。打开门后,傻傻地站在原地,属于我的东西一样也没有。他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可手机的那头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不存在,请您核对后再拨…”

成长就是走着走着散了,走着走着消失了……

“妈妈,快!快!去华山的公交车来了。”

回到现实,我和爱人孩子一起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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