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句摘抄(1)
1.但为了25岁的新太太,也不能一毛不拔,于是剃去两缕,剩中间一缕胡子。
但这件事难保不坏了脸上的风水,不如意事接二连三的来了,新太太进了门就害病,汪处厚自己给人弹劾,官做不成。
亏得做官的人栽筋斗,宛如猫从高处掉下来,总能四脚着地,不致太狼狈。
2.他那位原配的糟糠之妻,凑趣地死了,让他娶美丽的续弦夫人,结婚20多年儿子都大学毕业了,这老婆早该死了。
死掉老婆是最经济的事,虽然丧葬要一笔费用,可是离婚不要赡养费吗?重婚不要两处开销吗?
好多人有该死的太太,就不像汪处厚有及时悼亡的运气,并且悼亡至少会有人送礼,离婚和重婚连这点礼金都没有收入,还要出诉讼费。
3.这次兵灾当然使许多有钱有房子的人流落做穷光蛋,同时也让不知多少穷光蛋有机会追溯自己为过去的富翁。
日本人烧了许多空中楼阁的房子,占领了许多乌托邦的产业,破坏了许多单相思的姻缘。
譬如陆子潇就常常流露出,战前有两三个女人抢着嫁他,李梅亭在上海闸北,忽然又多出一所洋房,方鸿渐也把沦陷的故乡里那所老宅放大了好几倍。
4.汪太太对赵辛楣说:只怕是你的眼睛高,挑来挑去,没有一个中意的,你们新回国的单身留学生,像新出炉的烧饼,有小姐的人家抢都抢不匀呢。
愈是有钱的年轻人愈不肯结婚,他们能够独立,不在乎太太的陪嫁、丈人的靠山,宁可交女朋友,花天酒地的胡闹,反正他们有钱。要讲没有钱结婚,娶个太太比滥交女朋友经济得多。
5.活,诚然不痛快;死,可也不容易。黑夜似乎够深了,光明依然看不见。
6.有鸡鸭的地方,粪多;有年轻女人的地方,笑多。
7.汪太太说:最近一次上来的鸡汤淡得像白开水,这不是煮过鸡的汤,只像鸡在里面洗过一次澡。
8.高松年研究生物学,知道适者生存是天经地义,他自负最能适应环境,对什么人,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旧小说里提起20万禁军教头,总说他十八般武艺,样样都精。
高松年身为校长,对学校里三院十系的学问,样样都通,这个通就像火车通畅,肠胃通顺的通,几句门面话从耳朵里进去,直通到嘴里说出来,一点不在脑子里停留。
今天政治系开成立会,恭请演讲,他会畅论国际关系,把法西斯主义跟共产主义比较,归根结底是中国现行的政制最好。
明天文学院举行联欢会,他训话里除掉说诗歌是民族的灵魂,文学是心理建设的工具以外,还要勉励诸位做印度的泰戈尔、英国的莎士比亚、法国的罗素、德国的歌德……
后天物理系迎新会上,他那时候没有原子弹可讲,只可以呼唤几声相对论,害得隔了大海洋的爱因斯坦右耳朵发烧,连打喷嚏。
此外他还会跟军事教官闲谈,说一两个他妈的,那教官惊喜得刮目相看,引为同道。
今天是几个熟人吃便饭,并且有女人,他当然谑浪笑傲,另有适应。
9.汪太太对高松年说:我们正在怪你,为什么办学校挑这个鬼地方,人都闷死了。
高松年说:闷死了,我可偿不起命呢!偿别人的命,我勉强可以,汪太太的命,宝贵得很,我偿不起,汪先生,是不是?
上司如此幽默,大家奉公尽职,敬笑两声或一声不等。
10.汪太太说:我本来的确因为怕闹,所以不打牌,现在偏要打,校长你要办我,就办得了,轮不到李梅亭来管。
高校长看汪太太请自己办她,大有恃宠撒娇之意,心颤身热说:哪里的话,今天星期三,周六晚上我把牌要回来打它个通宵,看李梅亭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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