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如果自己不是自己 我可以任意设定自己的角色 长相 背景 人生轨迹 甚至我每天可以过不同的生活 体验不同的人生 为什么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我就是我 可是我并没有做任何选择 虽然每个人最后的归宿是相同 但是人生却是迥异 我有时候就常常抱怨为什么我看起来比身边的人活的都辛苦 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父爱 父亲的脸在我印象中几乎是模糊 家里没有一张他的照片 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次 是父母的结婚照 夹在书本里小小的一张 红色的背景已经斑驳泛黄 后来想起再找 却怎么也寻不着了 父亲去世的时候 我还不懂什么叫死亡的概念 我那时候大概五岁吧 我应该还在上幼儿园 唯一对父亲的印象就是 我记得因为试卷拼音错了好多被父亲打 用细细柳枝条抽 只记得父亲的爱是严厉的 而我母亲总是说父亲最疼爱的便是我 可是我印象中没来就没有疼爱 父亲死肝癌 其实小时候的我不算和父亲亲近吧 或者也是因太年幼 对生与死没有什么概念 父亲死的时候我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母亲也没能见上一面 父亲就这么在病痛的折磨下走了 该是怎样的孤寂与绝望 该是怎样的诀别与恐惧 当时的我什么也不清楚只知道父亲睡着了永久的睡着了 爷爷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最后跟失了灵魂一样说我们冲家了 童言无忌的我却说 搬家了 在我们那的方言 冲家的含义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倒了 年幼无畏的我却以为因为父亲的离去我们要搬家了 我竟开心在院子里转圈圈 一边转一边囔囔 我们要搬家了 我们要搬家了 我们要搬家 甚至我记得下葬那天 我因为孝帽扎人 死活不肯带孝帽 我记得下葬的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 正好赶上梅雨季节 那个年代因为条件限制 也因为天气经济限制 我记得是做船去火葬场的 小小的船舱里 闷热的天气 好像粘住人的呼吸 夜里出的殡 黑暗里只有一盏昏黄微弱的煤油灯 船里的人大部分都睡了 我知道母亲没有睡 母亲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了 以至于整个眼眶都是肿的 我开始也睡不着 但是船悠悠的晃着 困意袭来 我慢慢也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 已是晌午时分 行殡仪的时候我依然还是没有哭 母亲这次也没有哭 只有我知道这几天 她已经流尽了她这一生的眼泪 后来回想起来她不是不悲伤 只是悲恸到极致再也流不出眼泪 殡仪礼行完后 我听到其他殡仪厅的人哭的惊天动地 我开始有点明白生与死的区别 直到进火葬炉区域 我看见父亲被推进去 许是母亲怕我有阴影 推进去之后蒙住了我眼睛 蒙住的那一刻 我感觉到了什么是死亡 我眼泪从母亲的指缝中不停的往下掉 之后再见到父亲 就是一盒骨灰了 所以人最后的寄宿不过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 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形容的再贴切不过了 我人生中对父亲所有的印象都锁在了这一天 这一天对年幼五岁的我来说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以至于过了18年 我的记忆都很清晰 所有来源于死亡的恐惧都是父亲 所有来源于无尽的愧疚都是父亲 我恨当时的无知 如果生命的最后一刻陪在父亲身边就好了 哪怕不是陪伴 只是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留给他在生命中最后一点籍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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