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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爬山,尤其喜欢爬橛山,因为在那高高的山巅,长着一种野草。
是的,我爬橛山,就是为了看看那只有生长在山巅的野草。
它们应该是有名字的,只是因为它们的普通,它们的卑微,所以我们习惯的都叫它们为野草!
它们似乎只是世上一种可有可无的,或者说是一种低矮到尘土里的存在。
没有人为他们写诗吟唱,墨韵千古,
没有人为它们命运多舛,黯然神伤,
甚至没有人愿为它们停留一下懒散的脚步,定格一下寂寞的目光。
是因为他们没有艳丽的花朵与媚香,
没有哗众取宠的妖娆身姿,
还是因为他们没有记录在册的高贵血统?
我承认,野草是普通的,普通到漫山遍野、普通到村街巷口,普通到肆意繁衍,自生自亡。
我承认,野草是卑微的,卑微到泥泞沼泽,卑微到砖缝瓦砾,卑微到残垣角落,任人践踏,删刈。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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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同样是大地孕育的生命,它们同样是世间舞动的精灵,它们同样是天地之间独一无双的存在!
同样为生命而吟唱,为生存而奋争!同样和我们平等并立这个蓝色的星球!我们与它们又有什么不同?
每一种生命都值得尊敬,
每一种奋争都值得歌颂!
我,更爱这生长于橛山山巅的野草!
在高高的山巅,
它们没有“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清新,而惹来世人的爱怜;
它们没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幽幽哀怨,引来文人墨客的思恋;
它们也没有塞外“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壮丽豪迈,让人为之心驰神往、纵马扬鞭;
它们更没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张扬、狂野,让人趋之若鹜,争而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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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高的山巅,空阔寂寥,除去大块大块历经千万年沧桑的岩石,别无他物,唯有野草!
根植于岩石中傲然肃立,直面天地。
无所遮蔽,无所靠依,随风而顺舞,逢雨而折伏,迎雪而素裹。
无论遭受风雨的摧残,霜雪的凄苦,还是被践踏千脚、蹂躏几万,都无法阻挡它们从贫瘠坚硬的石缝中倔强的生长、伸展。
历经风雨的茎叶,依然会再次昂头傲天,
饱受蹂躏践踏的身躯依然会再次挺直山巅,
既然活着,又怎会屈服于苦难,
让路于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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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高的山巅,没有繁华与喧嚣,这里生长着寂寞,绽放着孤独!
唯有野草在这里飒飒挺立,它们宁愿在这孤寂的山巅自由吟唱,也不愿在肥土、膏壤卑活残喘。
它们在高高的山巅,偏守一隅,不期眷顾,安之若素,淡守一世清欢;
它们在高高的山巅,独守冷月清晖,独揽高空天华,和谁都不争,和谁争都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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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我论睡在哪里,我都睡在夜里。”
可对于山巅的野草来说,无论睡在哪里,它们都睡在风里。
山巅无风自起。
风中的野草是优雅的,临风而动,深情款款,茎叶曼舞。
如飞天,衣裙飘逸,彩带飞舞,摇曳着零露上的晨曦,摇曳着山边的夕阳。
即便是在肃杀的寒风里,依然老而优雅,风姿万千……
芳春三月,无论北国,还是江南,
已是春意闹枝头,陌上人织如流。
但我还是独爱伫立在高高的山巅,呼吸着清纯甘冽的气息,倾听着万里长空的风吟,凝望风中野草的绝代风华……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我愿这样站着,在风中,
在摇曳曼舞的野草中,
成为一株野草,
一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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