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父亲应该是属于海的,他只适合漂流。
他不应该有一个家,因而这世界,也不应当有个我。
或者,海才是他的家。这个家足够自由,足够空阔,足够安放一个不想被拘束的灵魂。
潮落后,我随父亲去赶海。越往海里走,我虽越觉得新鲜,但四顾茫然,不辨东南西北,在海的面前,我不敢称自己是海的女儿,我只是海里的一根针,也可能会葬身海底,化作一个永远也捞不起来的月亮。
水渐渐漫过我的腰,我已经站不稳当。我停了下来。父亲还在往深处走着,水一点点已经到了他的脖子。
海里的父亲,一直从容地走在前面,一路都不曾看我。他忙着自己的事,忙着和鱼虾打交道。
海鸟在四周滑翔,时起时落。只有到了海里,才看得到成群的它们。一旦上了岸,岸上的天空就成了家雀,燕子们的领域。也许父亲也曾是鸥鸟中的一只,只是有一天,不小心飞过堤坝,上了岸。
一道堤坝,燕子在这头,海鸥在那头。
一道堤坝,我在岸上,遥望着海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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