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是圣诞日。想起圣诞节我只有一次像样的去度过,剩下的就是趁商店打折捞实惠了。那日飘着雪,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里放着不同版本的圣诞歌曲,和他一起翘课到附近的天主教堂参加那些信徒的弥撒,第一次听上海一个著名的唱诗班吟唱着《圣咏》,教堂里热浪汩汩涌上前来,思绪渐渐飘渺。看着屋顶稍有稀疏的斑驳的彩色,听着牧师缓慢温暖的话语,一湾碧波漾过心尖。身旁器宇轩昂的少年眼里竟也是蓄满潮湿。
那时我并不知道主基督耶稣的彪炳千古,不懂得麦加的含义,更不晓得人在这荆棘载途的一生中应该承受的苦难,但当那些信徒把圣饼和红酒传递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心里竟然有些惧怕,在圣洁与真挚里,我们选择了逃避,于是一路仓皇无语跑回教室。
“很想知道你近况,我听人说,还不如你对我讲。”
元旦前要搬家。那天我踩着晃荡的高脚梯,踮着脚费力拽开最顶层的布满灰尘的橱子,里面尘封着一摞一摞从前他寄给我的信,回忆也如信纸开始泛黄,一直很喜欢他曾在最长的一封信中写,“若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就算朝如青丝暮成雪,也可坦然道是瑞雪兆丰年。”自那之后我也开始尝试去理解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总相信一切决定的出发点都是美好的,知道未来会如期而至,总有一天提及如今,如像自言自话他人是非,轻如鸿毛。
于是我也习惯了将时差与他同步,在深更半夜露重霜寒时给他发一句早安,我曾如此反感别人把自己当作替代,要与众不同,要有故事,就像他说好像全世界只有老友记里那个女主才能叫Rachel。可我却迫切寻找与你有细枝末节丁点相像的人。
“我想你一定喜欢,现在的我学会了你最爱的开朗。”
每年夏天都会同他去海边。看黄昏下几只补满木板的渔船慵懒的扣在岸边,光着脚踏在被浅白沙石映衬出来的轻撩就碎的青蓝中,中国的沿海大致也都去了。南方的海仿佛更有灵气些。似乎是有分界的,沙滩岸边偶尔打来的海浪是几乎透明的海水中无意漏进一滴天蓝的颜料那样浅。我喜欢坐在海边巨大的礁石上,海风轻拂着长裙上的碎花,好像跑进了他的眼眸里。
他曾给我说他想成为摄影师去流浪,我想起三毛说撒哈拉的当地人认为相机会摄取人的灵魂,我想我的魂魄大抵也被摄下跟随他去远方了。
前几日我将此事讲给朋友听,朋友说与其怀念,不如向往,与其向往,不如该放就放去远方。
“经过那段遗憾,请你放心我变得更加坚强。”
他离开中国后,我也曾独自一人在接近黄昏时躺在 一只木舟中去融这海。我并不知当时是退潮,我便这样在翻几页书的空隙中被遗忘在望向岸边只剩一条线的孤独的深蓝中。四周都是深海,只记得余晖倾倒在整个海面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知这平静的表面下是否也会有汹涌的暗流将我一步步拉进深海,一瞬的孤独恐惧与无助就像冰冷的海水一点点袭向每一滴血液与之相融,望向岸边高楼上的灯红酒绿才晓得什么是孤独。只是没有他。
周末只是与朋友一起窝在家里看了几部电影。电影蓝莓之夜中男主说“在你离开后,所有记忆中留下的事情只是组成了另一个人的生活。”看到这句话有些莫名的悲伤。
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前两日在网上偶然发现三毛在世时留下的录音,她说荷西去世两天后她才见到了他,她赶回岛上的小木屋抓着荷西的手说“荷西你不要怕,我上有高堂,不能陪你一起去,再过几年我再来赴你的约…”说完这些话以后,已去世两天的荷西的鼻子双眼和嘴里都流出了鲜血。三毛问了许多学医的朋友,一直没有答案。大概十二年后三毛自刎去赴了荷西的约,如果说殉情一词太过残忍,他们只是去造访一座城,城中只有他们二人。我想她只是去找一个理由,有些时候不知道也许会更好。还有些时候,根本就没有理由。
他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迷路了,就在原地等着,他会跨过万程山水来找我。
“有什么错,还不能够被原谅。”
How do you say goodbye to someone you can't imagine living without?
I didn't say goodbye.
I didn't say anything.
I just walked away.
At the end of this night, I decided to take the longest way to across the street.
Merry 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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