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春节小长假的结束,我们又从家离开父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开始新的一年的工作。我跟我弟回到北京,我妹去了南方。而弟弟过完元宵节又要去国外出差。元宵节那天晚上带着行李来我这里吃饭,吃完晚饭就直奔机场赶飞机去了。他的离开让我觉得很不舍。弟弟和妹妹小时候是由我带的,我们那个年代的农村,那时候家里忙,家里的孩子几乎都是由老大带着他比较小的孩子一起长大的。
弟弟小时候脾气很倔,农忙的时候,父母在地里干活,我在家做饭,弟弟跟妹妹负责烧火。那时候他大概有5,6岁的样子,我也只有10来岁,每次他不想烧火的时候,我就威胁他:如果不烧火就不要吃饭。他说:不吃就不吃。然后就赌气跑奶奶家玩去了。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有一次,我奶奶带着他来我家,问我怎么不让弟弟吃饭,我说明了原因。我奶奶教我弟:不烧火也可以吃饭啊,粮食又不是你姐的。后来我弟就学聪明了,以后再威胁他不烧火不让吃饭的时候,他就会拿我奶奶的话回应我:不烧火也吃饭,粮食又不是你种的。他开始转变了观念,之前不烧火就不吃我做的饭,以为我做的饭就是我的,后来归因到粮食问题上了。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很好笑。
弟弟学习成绩算是我们家三个孩子当中最好的。他上小学的时候还没表现出学习好,一到初中就开始在同学中崭露头角,尤其是化学成绩特别好,每学期乡里竞赛考试他都会被选中。到中考那学期,作为保送生被保送到我们县高中上学。保送生可以不参加升学考试就能入学,但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参加了升学考试,而且考得也很好。
弟弟很喜欢化学,而且成绩特别好。高中三年成绩一直很好,尤其是化学,每次考试几乎都是满分。高三那年考上了我们省内的一所二本院校,基于我当初高三复习了一年仍然考得不如意的前车之鉴,他没有再复习,就去那所学校上了大学,专业也是跟化学相关。
大学的时候,他来北京找过我一次。我带他去了长城,故宫。他自己又去了趟清华大学和北大,那两所学校几乎是第一次来北京的年轻人都会去的地方吧,因为它们曾经是我们小时候就励志要考的学校。
返校前一天,他还见了几个当时已经辍学在北京打工的儿时的玩伴,然后见到我的时候,说了很多感慨的话。大多是感慨他们变化很大,没有共同话题,再也找不回小时候那种一起玩耍的感觉。
他大概回学校两三个月后,有一天在qq上给我留言说:姐,告诉你一件大事。然后就没下文了。当我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距离他给我发消息好几个小时了,我以为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然后就赶快打他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我当时真是吓坏了,我真怕我家里出什么意外的事情。然后就在qq上给他留言,问他什么事情。后来他回我电话,说:我谈恋爱了。我把他骂了一顿,并告诫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说是大事,吓死我了。他在电话那边嘿嘿地笑。他来北京的时候跟我提过他同学给他介绍了个女孩,只是没见过面,只在qq上聊了将近一年了。我当时还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见面,他说也不着急。没想到那么快就确立关系了。他说我是他第一个他主动告诉的人,希望我替他保密,不要这么早告诉我爸妈,他不想这么早让我爸妈知道。我答应了他。后来他还让我跟他的小女朋友通电话,我说我不参与你们的事情,只要你们合适就好。
他大学毕业后去了上海,在工厂做机器检修的工作,每周上6天班,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加上环境很封闭,又适应不了上海的天气,半年后就来北京了。那时候他女朋友正好考研考到北京的学校了,我一直觉得他来北京最大的原因很可能是这个。我忽然认识到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都毕业了,我眼中的那个小男孩长大了,开始工作,恋爱,承担责任了。
在北京找了家做工程的公司,刚开始头两个月公司没安排工作,一直让他自己看书,他觉得自己在公司不受重用,然后就准备离开呢。后来公司把他安排在国外的项目组中,被派到国外常驻,刚开始因为新奇,觉得在国外挺好的,补助又高。后来呆了一年也觉得挺烦的,我想大概的原因是除了工作忙,累之外,最重要的是相思之苦。
他偶尔回北京,必然会给我带礼物,也一定会来看我。他依然喜欢跟我聊天,跟我讲国外的见闻和有趣的事情。他依然喜欢化学,虽然现在的工作跟化学没有关系,但他学到的化学知识都应用在生活里了。如果不是他告诉我蚊香的原理不是靠香味来熏蚊子,而是靠一种叫丙炔菊酯的原料来驱蚊的,我到现在估计还是误认为蚊香主要是靠香味来驱蚊的。我也会时不时地问他一些生活中跟化学有关的事情,还记得有一年春节放假在家,我突然对雪花为什么是六瓣的产生了兴趣,问他原理,他给我解释了半天,好歹也算把我给解释明白了。
他长大了,也开始抄心我的事情,有一年春节,家里人给介绍了对象,我不想去见,他学着父母的口气对我说:你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然而就在去年我将要结婚的时候,五一我们在家,他那几天有事没事就呆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问他怎么不像之前出门跟我们聊天了?他躺在床上,忧伤地说:我要适应以后你跟二姐不在家的日子,以后回家就我自己了。听他这么说,我也觉得挺难过的。不得不承认,他无论在表达能力还是情商上都比我强很多,我不善于表达。
我结婚后,估计回家的时候就更少了。过年一起步行去姥姥家走亲戚的时候以后估计也几乎没有了。每年春节我们一家人去姥姥家,他们都坐车,只有我跟弟弟是步行。走在田间小路上,一路上聊聊天,拍拍照,还能锻炼身体了。记得有一年,我们在去姥姥家的路上,他给我讲了一路的科幻小说《三体》,也是因为他,我知道了这部小说。我想以后的日子,我们很少再有一起走在田间小路上聊天的场景。
有些怀念过去,也有些无奈,这或许就是长大以后要面对的。如果小时候能想到这些,估计就不会跟他打架,吵架,或责怪他。亲爱的弟弟,希望你以后幸福。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愿意帮助你;当你有烦恼的时候,我愿意听你诉说;当你做决定的时候,我会支持你。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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