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那人还在码着字。虽然码的足够长,但看着是一段段的墙,而不是他想要的房。
天天码墙,何时成房?每次停笔之刻,便是他苦恼来临之时。
他码过的墙,厚厚的长长的十几万字。有的建在山上,虽根基牢固,但孤零零的不知要御何敌手;有的建在水上,潺潺细流一泡即倒;有的建在山西,却绞尽脑汁无力迁回山东,情急之下,从天而过,连墙的模样也消失殆尽。
这样的残垣断壁怎是他码字的初衷?他那知道,他用心良苦不厌其烦的赘述,像是嘲笑别人的愚钝,实则别人越看越像个傻子在笨拙的素描。
这样的事多了,他一边苦恼着,一边反思着。怎么才能用有形的字,码出无形的意境?这意境即能让人脑子旋转,生出想象,觉察美好,又能不累别人的眼睛,不费别人的时间。
他忽然想到了“红色高跟鞋”,我为什么非要码成“她穿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难道不码上“穿”字,别人会以为高跟鞋可以吃?不码上“她”字,别人会误以为他?他感觉所悟有理。
他继续反思着。
这是以物而言,若以事而言,又会如何?他曾读过写文应择事之要,以点带面,取舍有度,画图勾魂,能给人一种充满想象、力量、快乐、温暖等美好的感觉。
这样码成的文,就是他心目中的房。
可自知之明,使他不敢过分妄想,但对码字成文后的希望还是有的:他想码出暗夜里的光亮,哪怕它是极其的微弱;他想码出有个性的灵魂,哪怕它仅仅是毫不起眼的存在着;他想码成一个温馨的家,哪怕路人仅是稍事停留无感再走……
在他想象中,那用文字码成的房是那么的美好与奇妙,但他现在缺少码成它的能力。
他在努力,他想先把墙码出速度、码出角度、码出花样,再给它添梁加柱码成房。
房啊!心目中的房啊!过会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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