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我说,人啊,要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圈子,才不至于太过孤单。不管圈子大小,总是要有才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半懂不懂,只是心里好像还有一些反驳的声音,但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想想,大多时候,我更像是一个单枪匹马的战士,且不说战斗力如何,形单影只倒是真的。我以此为荣,却也有时会黯然神伤。
如果我负了伤在沙场,这个时候耳边竟然响起了父亲苦口婆心对我说的话。我倒是忘了,父亲也曾是久经战场的英雄,那些话,绝不是心血来潮的闲聊,而是他用前半生总结出的对沧桑人间的感悟。
我望着其实并无一人的广袤荒原,才发现这里原来并不是真正的战场,而是我内心深处的一处幻境。
我竟是那一方小小幻境中的自己的敌人。这个时候我仿佛听见了远方传来的歌声,那歌声婉转悠扬,有击鼓的伴奏每一声点在我的心头。我仔细辨别那哼唱的人是谁,满心期盼,才洞察到自己的心里早有了一个想要的答案。
我希望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朝我翩翩走来,像是天上的仙人,我们心意相通,他说他是最懂我的人,我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鼓声愈加愈重,掩盖了仙人的歌声,化成了扑面而来的雨丝,我被一场意想不到的大雨冰醒,发现仙人却也不见了。
那仙人我真是识得的吗?我竟然也怀疑起来。我想在雨中找到一把伞,一把很大很大的伞,大到如果在这条陌生的路上,如果遇到一个同我一般淋雨的人,我想和他一起。
可是如果他也有伞怎么办,那么很有可能他就不想与我同行了。他的伞远比我的好,我不被视为一个好的同伴,他说我注定孤身一人。
我的喉咙变得沙哑,字字句句哽在一声声叹息之中,于是雨中的世界也消失了。
我被拥挤在人群之中,我乐的像一个傻子,因为大家都在笑,我想,这也许就叫圈子。然而,这笑声实在太嘈杂,有动听的、有恶狠的、有天真的、有绝望的,我分不清哪一阵笑声是因我而起,而又因我而落。我不确定,哪一个才是站在我对面与我相熟的知心人。
视角颠倒,世界从彩色转为黑白,一圈又一圈、我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真实的人世间。
父亲正坐在我的面前对着我笑,他对我说,不要害怕,尽管去追寻,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妈在的地方,是你永远能找到熟悉声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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