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

（壹）

我没有手。也没有刀。

我的手要没有了，它们现在正和我的身体一起颤抖。瑟瑟发抖。和这夜风的寒意很是般配。初夏的夜风照理说也不该如此，我却觉得，怎么特么能这么凛冽。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我狠狠地甩了自己几巴掌，这样可以取暖。脸，越来越烫；心，越来越凉。

我还记得那三百多个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的日子，那时时光可真是漫长，一天好像总也到不了天黑，一天好像总也到不了天明。好容易看着日历一页被划完，刚来的他，又见分离。我们站在黑漆漆的路口，迎着杂货铺微弱的余光，听着不属于自己的语言，默默不舍放开小手。路边的摩的师傅，我们视而不见，呲啦啦疾走的表针，我们假装不知。

那是恋爱吧。

那是爱情吧。

那是纯粹的，不掺杂金钱、攀比、世俗、家庭的，只属于两个人的，一切。

已经不复存在的，一切。

（贰）

我没有手。或许有刀。

离结婚典礼，还有26天13小时12分49秒，我们相互攻击地体无完肤。我狠狠地捶打脑袋，他狠狠地暴击玻璃。可我们，相隔几十公里。我不知道他在这场情绪爆发中是如何对待自己，有没有同上次一样流血，也流眼泪。他不知道我在这场彼此折磨中是如何撕心裂肺，有没有同往常那般流泪，也流感情。我们很爱，我们很会伤害。

我拿着他的刀，不停自残，换取心里的安静。我就真的安静。我知道，不用多久，他也会安静。

记得高中时候，父亲在外务工，我那要强的母亲和倔强的祖父，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太相似，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他们妄图在气势上战胜对方，就这样，争吵不休，不休争吵。我是家里唯一的观众，我想逃跑。实际上，我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旁观。

那个青涩的我，面朝墙壁冷静地自言自语，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

这个无力的我，背靠陌生的墙皮自言自语，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

（叁）

我没有手。也没有刀。

我再也不能活在理想国里面了。

我想爱能简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