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札休.——
时间-景顺四年二月廿五
地点-延禧宫后殿
人物-帝-晏轶，静婕妤-羌烟岚
剧情-好久不见
——.启.——
二月廿五 19时
羌烟岚
延禧宫后殿
今日天空放晴，夜色也额外清。窗台边上望天边一轮下弦月，星群璀璨，隐约听见了几分杂音。轻皱眉示不满，踱回内室让颖逸磨墨，好写字静心。不到半晌，宫人来报：
“陛下来了！”
“知道了，往东侧殿去了。”
来延禧次数是多的，可后殿是屈指可数。不耐得应声，挥手赶人。
“嫔主，这次不一样，像是来这儿了。”
愣了几分神，是小半年未来了。日子一天天地过，一个人也就习惯了，好端端的，他来干什么，莫非是算账来了？可是想了想，最近貌似挺安分，门显出入。又想起前些日子好像是拜访过太后，莫不是因这事。
心下猜测，也依着礼数去门前迎了，行了跪礼埋了头，张张嘴却只道出了“陛下万安”。
二月廿五
晏轶
见人礼行至此，便思及当年御花园那一出，微微挑了眉梢，“起来吧。”在人站起的那刻虚扶，遂让季允侯着，独自步入。
来是源于一时兴起，抱着看人如今态度之意，却也注定了难有话可聊。
稍顿了顿，今日无意为难，面色颇淡，烛光在眸中掠着，支着身子寻了话头道。
“今日去见了太后？”
二月廿五
羌烟岚
待人起身时，他已入内，季允却站在外头。右眼皮一颤，愣了几秒，落了几步远方随人步子进屋。
“去过了。”敛了眸子答着，是半分张扬模样也无，心里却翻起浪波。仅是几个时辰前的事，他怎会知晓。也罢，凡事皆瞒不住他。
兴师问罪来了？将几日内所发生的事细细滚了几遍，无非是西侧殿那儿是多些，问罪赖不到自己头上，况也本没做什么事。这会儿思后，心便安下，抬了眸就这么看他：“您怎么来了？”
二月廿五
晏轶
闻声只静视眼前人，谦逊模样入眼。
先行避开她所问，微垂视线摇头，忆起季允所道，略带笑意，“不必如此拘谨，坐。”
确想不起上次来是何时。
“人历事当有所长进，若知错能改，朕自然给你机会。”
二月廿五
羌烟岚
并未上前，也就近落了座，望人的神色却觉越发怪异，怎么一会儿冷着脸一会儿笑，皮笑肉不笑地渗人得紧。生硬地牵了一丝笑，多少几分不自然：“先前是妾不懂事，日后不会了。”
静默了半晌，此话却像是打开了自己的话夹，再关不住：“那日，妾献一曲白纻。文夫人说，妾失了自我；您却说，这样才得您心。”仍是朝着他看的，眸中他的模样却慢慢地扭曲到模糊，“妾那日才知道了，您希望妾乖顺，这是您想要的。”却不是我喜欢的，“妾听进去了，所以您今日来赏妾个恩典，您来了。”可我，却开始惶恐了，如今也坐立不安。
“妾其实想了挺多的。自从您那日御花园的拂袖离去，妾隐隐约约地知道，妾错了。可妾不想改，许是妾，自在惯了的。”一眨眼，几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慢慢地汇成了溪，“妾迁回了后殿，甚至失去了五姐儿，妾才知道您是大怒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从未容下过喜爱刀剑做事恣肆的羌氏，若从前喜爱许是一时新鲜，愿意迁就着。待时日多了，便不耐了，爱武的有柳氏便够了，再容不下更甚的羌氏。骨子里的骄傲让她垂下首，敛了杏眸用袖擦泪，她怕人看见被瞧不起，她想忍却忍不了。好久没落泪了，离开羌狄和亲的时候没有，就是五姐儿走时她也没有，今天却倾泻地痛快。原来她在晏，还会哭。
二月廿五
晏轶
见她潸然泪下，怔了一瞬便恢复如常，听人道尽。摆手让旁人退下，方才直直望向她，语气不咸不淡。
“从前那不叫自在惯了，而是放肆惯了。你且思量清楚，以往所为岂是不懂事三字得以囊括的。当众失礼不说，挑衅太后、拒受教导，何等胆大妄为。”
“乖顺？朕何尝约束你什么。你初来时一曲剑舞意气风发，朕又如何会不喜。习武也好张扬也罢，此非你言行唐突的借口。”
指节抵在扳指上缓缓转着。
“于情，你私下与人、与朕任性刁蛮几分，未尝不可。但倘若你本性即言行出格不顾后果，还是早日扼杀为好。”
“你如今的这般，不说自省是否深刻，想必也知晓该有所改变，你好好想想吧。”
叹了口气，摒除冷淡柔下语气，“你过来。”把手缓缓伸出，待人走近。
“朕今日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别哭了。”
羌烟岚
她是胆大妄为的，是从羌狄自小跟随的贴身的婢女杖责而亡，便欲加放肆了。她恨人薄情不贴己，有族撑腰肆无忌惮，却不知强大的靠山若是在远处，是毫无用处的。她是嚣张跋扈的，只不过是为了反抗，用错了手段，延续到直到五姐儿走了才逐渐收敛，可是实在是晚了。衣食住行是从不缺的，只是没有精神慰藉便像行尸走肉。入晏三年，她失去了一个骨肉，两个似亲非亲者——内心深处是把她们当作了姐妹，如今只剩了孤家寡人。双眼模糊一片，勉强听全了他话，隐隐约约的尽是些严厉之辞。心纠成一团有些发疼，跌倒了谷底：“妾会尽力去改的。”
慢慢地止了哭泣，擦尽了泪。她曾听人说，哭是无用的，只是像敌人展示有多么软弱，不堪一击。支着扶手起了身，慢慢踱了他前边：“您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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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轶
虚托住她的手，相触后改为握。
“朕说了，只要知错能改，便定会给你机会。”面上有些无奈，往回带了一把劲，让人就着力道坐在身侧。
“你的过往所为确实不当。但已经快四年了……烟岚。你当真觉得朕那般狠心？”四年二字带了深沉的叹息，说长不长的四年，承安走了，寇棠走了，窦氏走了。献容与秋筠的那般模样，音容笑貌交替着在心间蹿着。
想之痛心，思来深刻。便也不觉的比当年多了三分包容、三分耐心。
二月廿五
羌烟岚
望着相握的两手，有片刻失愣。紧接着坐人身侧时，目光也是些许呆滞像是看着这个场面，心思飘到九霄。上一次这般是多久了，久得她都有些不习惯，微微动了动柔荑，还是乖顺地下边放着。嘴唇微微动，欲言又止。她怕改得不像自己了，这是不是错。
“四年了吗，日子过得真快。”目光渐渐移了他脸上，还是她曾经所见的少年郎，只是眉目徒添忧伤。许是跟人距离近的缘故，让烟岚也情不自禁地索了烟眉。只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囫囵得这般过去了。他狠不狠心她不知晓，对于旁人，作为旁观者她不好辩驳。只是单对夺走五姐儿一事，却是剜心，一辈子也忘不了。也罢，只当作报应。
“我……”小心翼翼地将右手慢慢覆了人掌上，看他的眸光有点怯，怕人不高兴，“妾不知道。”
“但是妾会学着努力克制脾性，再不惹您和太后生气。不会负了您的……机会。”突然觉得，活着好，但也挺卑微的。
二月廿五
晏轶
缓缓笑了，将手上交握的力道松去。
花开如火，却又一如寂寞，兜转思来，花故醉人。她们终究还是不尽相同的。
“知晓与否不重要。”
倘使真能言行一致，“如此甚好。”
叹了叹。
“早些歇息吧。”
二月廿五
羌烟岚
觉着手间力道松了，也将柔荑收回置了股上：“您要忙吗？”
得知人后殿歇息，各由婢人更衣，同床不共枕。夜已深，人却清醒，侧身一轻叹，也不知在叹什么。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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