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个镇子》片段
作者:戈菲
1.
傍晚。
一条大河，大河里的芦苇随风起伏着。
小船悠悠地在芦苇荡里穿行，河里的冰似乎全部封住了河面。
北风裹住雪花。小船的乌篷上已披上了白白一层雪。船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在喝酒的男人，而且船上有个火炉，火炉里的柴还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火焰的上方在烤着一条鱼，一条很香的鱼。
还有酒。酒的味道，只有懂它的人才能喝出其中滋味。酒又像水一样，在水里加什么颜色，才能染出什么颜色的布。喝酒也是一样，有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喝出酒是什么样的味道。
在喝酒的人显然不开心。一坛酒哽咽了多少伤心之人。伤心的人，不会感觉到酒的苦涩，只会感觉到酒的醇香。
所有的回忆，像是梦一样，在没有记忆的时候，对一个满脑子痛苦的人，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小船顺河飘向远方，在这个寒冷的雪天里，它能飘向哪里？
茫茫的草原，都被大雪覆盖，这个时候已经是冰天雪地，应了一句古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在长城之外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镇子，镇子东北不远有座破庙。一般破庙就是乞丐住的地方，今天又多了一个人，一个背着木琴的人。
破庙显得有点安静，大殿里的一角躺着一老一少两个乞丐。乞丐看到来人，显得很是惊呀，好像他们没见过有人过来一样，很快的爬了过来说道：“少侠，能给口吃的吗？”
来人摘下毡帽，拍了拍身的雪，望了老乞丐一眼，说道：“你们一直在这里吗？”
老乞丐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少侠，能先给口吃的吗？先让孩子吃一口也行。”
这个时候，背琴的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乞丐，显然还是娃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棉布包裹，从里面拿过来一张粗粮油饼，递给了老乞丐，说道：“拿去分了吧。”老乞丐抓起饼子连声说道：“多谢，多谢…….”说吧又爬到小乞丐身边说道：“狗子，有吃的了，，，，，，。”
很快地把饼分开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接到饼子就往嘴里塞。也许饿得很痛苦的时候，做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有吃的。
背琴的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摇了摇头向里面走去，他走到大殿里的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看到地上有篝火的废墟，望了一眼里面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些柴，就在原来的地方生起了一个火堆，把琴放到石阶上，又对老乞丐说道：“你们也过来暖和一下吧。”
老乞丐扶住小乞丐蹒跚地走到火堆旁，小乞丐还抱住一块破棉袄。
老乞丐坐了下来就说道：“我们来到这里有三十多天了，大雪的前几天还有人来，我也出去找吃的，这几天一直下大雪，回关里的路一封，人也就不走动，所以，只有在这里等死了。”
背琴的人说道：“来的时候，镇子里好像没有什么人，连个客栈都没有，以前人多吗？”
老乞丐说道：“听说，一个月前，在这里过了一次马队，镇子的粮食都被掳了去，好多人也都一起被抓。原来庙里还有几个年轻的乞丐，后来也都抓了，我们一老一小，也没有啥用，就只能在这里过一天算一天。”说吧老乞丐看上去又是一脸的无奈。
老乞丐望着背琴的人说道：“少侠，你这是从哪里来，怎么也到了这里？”
背琴的人望了一眼还在吃饼的小乞丐和老乞丐，又加了一根柴说道：“我从大北草原里来，准备进关到太原府。”
老乞丐说道：“进关现在可就不能了。”
背琴的人说道：“怎么讲？”
老乞丐说道：“这一带进关的路就只有这一条。被关里的辽兵给封了，任何人到关卡一百步就会被箭射死，都射死了好多人。”
背琴的人说道：“这里离大宋没有多少路程，为什么没有宋兵？”
老乞丐听到这里，眼睛里泛出了泪花，说道：“我以前就是个大宋运粮兵。听你口音是大宋的子民？”
背琴的人说道：“我家住应天府。”
老乞丐说道：“你从大北过来，没辽兵查问你吗？”
背琴的人笑了笑说道：“辽兵看不见我，他们就没法查问了。”
老乞丐惊讶道：“难道你是我大宋到辽国的奸细？”
背琴的人哈哈地笑了起来，但是他并没言语。
老乞丐奇怪地问道：“少侠，你笑什么？”
背琴的人拿起石阶上的琴，去掉裹琴布，把琴放到腿上，轻轻一抚，音色纯净，手又放到琴玄上，说道：“我在笑我身为大宋子民，却不能为大宋做些什么。”
他又轻抚一下琴玄问道：“你是宋兵，怎么却在这里做了乞丐？”
老乞丐回想着说道：“我是一个运粮兵，跟随军营在这一带厮杀了几次小仗，后来受了伤，被辽兵抓了。一天夜里，和几个被抓的兵士一起逃到了这里，没办法就做了乞丐，是为了掩饰身份。”
老乞丐沉思了一下又说道：“这里向南三百里路都不在是大宋的地界了，哪里还会有宋兵，现在城墙里外都是辽兵，西京州离这不远，入关必须走那一道，入了关就是大同府，去年的这个时候那里还是宋界，现在就很难说了。”
老乞丐看上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是因为他曾经是一兵卒，未能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坐在这里等死，他的心情常人很是难以理解。
背琴的人又望了望眼前的乞丐，心里有一种难过和痛苦。小乞丐已经睡着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朦胧。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呼呼的风声像是狼哭鬼嚎，很破的一扇门在那里来回晃动，门外的雪也越下越大。
大殿里的佛像严肃庄重，神秘的眼睛里看着世间一切，却是恐怖的。
2.
雪渐渐的小了，因为天色也以破晓。
下了一夜的大雪，已经很厚，门口的雪封住了门。
火堆里还有一些小的火苗，好像还剩余一点希望一样。他一夜未眠，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老乞丐和小乞丐睡的很香，都不好打扰他们的好梦，能在这样的天气里睡上一觉，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只是他却没有困意。
轻轻的，很轻。
像是脚步踩在雪地上。来人的轻功已达到炉火纯青。一步，两步，三步。这个时候破庙的门口多了一个人影，一个商人的人影，一把弯刀拿在她的左手里。
背琴的人看了一眼，用内功传音说道：“门外那么冷，小心着凉，都跟着我走到这里，还是进来吧。”
商人笑咪咪地说道：“走这么远的路，现在知道理我了，你个负心汉。”
背琴的人笑道：“小心吵醒我的朋友。或者说你这么大声，会把辽兵招了过来。”
商人说道：“你的心原来是这么的好啊，都关心乞丐来了，怎么不对我关心一下呢？”
背琴的人说道：“我关心你，只是你没有感觉到。”
商人说道：“你是怎么关心我的？”
背琴的人说道：“让你回大漠去就是对你的关心。”
商人生气道：“唐小戈，你就知道让我回大漠，你就不会让我和你一路同行吗？”她走到唐小戈面前。
唐小戈望着她说道：“月楼，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带上你，你不会感觉闷吗？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
古月楼说道：“这个你不要管，你说我跟着你走了那么远的路了，我饿了，这个你要管。”
唐小戈无奈的说道：“一张饼，都给了他们，天亮在想办法。”
古月楼又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也有你为难的时候啊，看到你为难，我心里就特别的开心。”
唐小戈站了起来，看着古月楼大大的眼睛，说道：“赶快把你的假胡子弄掉吧，真是太难看了，原本很漂亮，非得把自己易容成商人，，，，，，”
古月楼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的声音像风中的铃铛一般。
古月楼又顺手掏出一壶酒，拿在手里，说道：“这就是商人的好处，有酒，你喝吗？”
唐小戈望着她手里的酒壶，说道：“你不会是在客栈偷来的吧，老张顺一直说我偷他的酒喝，原来你也偷。”
古月楼说道：“都是给你学的，那天见你到他房里偷酒喝。你走了，我就进去拿了一壶，嫁祸给你。”
唐小戈邹起了眉头，说道：“我服你了，你说吧，我怎么做才能喝到你手里的酒？”
古月楼说道：“那就背着我，在雪地里，围着这坐庙跑三圈，雪地上还不能有脚印。”
唐小戈听她这么说，说道：“酒还是你喝吧，我可做不到。”
古月楼拿着酒壶，打开壶塞，酒香四溢，在唐小戈面前晃了晃，说道：“你不喝，我就倒掉了。”很是调皮的样子。
唐小戈无奈地说道：“好你个月楼，算你聪明。走吧，”
古月楼哈哈地笑了起来，塞着酒壶，顺手爬上唐小戈背上，说道：“这是对你不等我的惩罚，为了追上你我的脚都跑肿了，背我一下应该的嘛。”说吧她开心极了。
3.
唐小戈背着古月楼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围着这坐古庙慢悠悠地走着，就像太阳慢悠悠地从东方升起一样。昨天的一场大雪，带来了第二天的晴空万里，好天气，一般都会有好的心情。
就像古月楼一样，惩罚了唐小戈，她就笑得很开心。
这个时候，红红的太阳把雪照亮，显得雪也是红红的。可是红红的太阳那边过来了三匹马，三匹都是枣红色的。三匹马上只有一个人，一个戴着斗笠帽的人，看上去是个男人。
古月楼从唐小戈身上蹦了下来说道：“负心汉，他难道是来抓你的。”
唐小戈拍了拍腿上的雪，看了一眼说道：“也许和你一样是个客商吧。”
戴斗笠的人越来越近，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看到他们说道：“请问两位，前面镇子里可有客栈？”
唐小戈打量了他一下说道：“这是个废弃的镇子，也许没有客栈。”
戴斗笠的人说道：“难道阁下也是刚到这里？”
唐小戈准备要回答他，古月楼急着说道：“有个客栈，叫王府客栈，就在前方不远，直走过去就可以看到。”
戴斗笠的人说道：“就多谢两位。”说吧牵着马匹向前方走去。
这个时候老乞丐和小乞丐也在破庙门前看着戴斗笠的人。
唐小戈说道：“看样子我们又要抓紧赶路了。“
古月楼说道：“怎么了，你还有两圈没有背完呢？赶快，我还没有舒服够呢。”
唐小戈笑了笑说道：“先欠着，下次一起算。”他望了一眼老乞丐他们说道：“老乞丐，今天天气不错，找点吃的，找机会赶快南下。”
老乞丐乐呵呵地说道：“多谢少侠提醒，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故乡的土地上，你放心吧。”
唐小戈又说道：“小乞丐，去把我琴拿来，我带你们找吃的。”小乞丐听到去找吃的，扭头就去抱唐小戈的那把木琴。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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