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梧桐风萧萧 第八十四章 诚拜谱年
上节回顾：正月初一，大家开开心心，但敏感的媛媛看到别家的孩子开心幸福的样子，心里失落。曹楠又收到莫名的新年祝福。媛媛预感到有事发生。
曹楠夫妻快到傍晚时离开了高家回到了曹家。回来时，两个妹妹及家人都回去了，只有张晓七孤零零地在家中看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
高媛媛进门，看着若大的房子，只有婆婆一个人形单影只，心里不免酸酸的，自己的父母好在可以做伴说说话，甚至吵吵嘴。
“少年夫妻老来伴。”她想起这话，忍不住偷偷看曹楠，心里想：我们以后会怎样呢？或许年轻时轰轰烈烈恩恩爱爱，甚至打打闹闹哭哭啼啼，老了能平平静静真真实实你伴着我我伴着你就是幸福！
“妈，明早拜谱年，我早点去上了香就回来。然后我们去舅舅家拜年。”晚上吃饭时，曹楠说。
明早全村的男丁都要到村里最大的祖庭拜谱年，上一年生了男孩的家庭会买很多礼品去分给村里人，还会买烟花爆竹燃放。
曹楠不想看到这热闹的场面，更不想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他心里想着：早点去，人少点，上了香就回，礼到了就可以。
“干嘛上了香就回啊，大大方方和大家一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怕什么！”张晓七激动地说，她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媛媛在又忍住了。
大家都不吭声，默默吃饭。曹楠心里懊悔自己，怎么就当着媛媛的面说这事了。在很多时候，他没有孩子，他都不觉得很痛苦，但每年正月初二，上谱的时候，他心里就难过，觉得有人打自己的脸一样。村里有些人那鄙夷嘲笑凌锐的目光像剑一样刺痛他的心。
拜谱年是波湖县的一个传统，但每个村每个姓拜谱年的日子可本村自定。每年的正月初二是曹家村拜谱年的日子。无论天晴还是风雨天，不到七点全村的男子就全部要集中到中间厅来上香叩拜。
然后管理族谱的人会把族谱拿出来，添上去年村里出生的男丁和去年娶进门的媳妇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等资料，还有去年村子上的人做的一些大事记。女孩子出生是不上娘家谱的。至于去了婆家上不上婆家的祖谱，可能要看婆家的规矩了。
族谱是一个家族人物生命史。它不仅记录着该家族的来源，迁徙的轨迹，还包罗了该家族生息、繁衍、婚姻、文化、族规、家约等历史文化的全过程。
家谱是一个家族的历史记载，通过家谱，后人能够比较真实地了解当时的历史面貌、时代精神、社会风尚，了解在那个历史背景下人们的生产、生活情况。所以家谱是和正史、方志一样重要的历史典籍，是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曹家村的人是非常重视的！
天刚蒙蒙亮，曹楠就醒了。移开媛媛搭在他身上的手，侧转身用手搂着妻子，微笑着深情地望着媛媛熟睡恬静的脸，轻轻地在妻子的粉唇上点了下。
媛媛看上去是静静地闭着眼熟睡，其实她醒了。她知道曹楠今天要面对什么，她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般难受着。
“傻妞，我就是每年的今天上刀山，我也不会答应母亲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他心里暗暗说道。他想起年前母亲和他说的话。是啊，母亲说得没错，只要他愿意，肯定有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可是他真的不愿意！他不想伤媛媛的心！
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万丈霞光照耀着曹家村。曹家村所有的男丁都聚到了村里最大的祖庭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人。他们围在一起聊天说笑着，望着天井上庭桌子上的礼品慢慢增多，望着执笔的花白胡须的曹大爷神情严肃庄重地在族谱上郑重地添上一个又一个正正宗宗的名字。
祖庭外面烟花爆竹火光冲天，烟雾弥漫。那一声声震天礼炮声好像在向曹家村和邻村的人宣告：看！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啦！
“来来来，这是我们家的礼品，双份的，这是烟花爆竹，都是双份的。”曹旺才肥头肥脑，眉飞色舞地显示着他的财大气粗又有本事生了双胞胎儿子。
其实这儿子到底是谁的，谁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他老婆生的，至于是不是他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为他结婚几年没有孩子，然后前年中途夫妻俩都出去做生意，去年回来就抱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回来。据知情人士爆料是曹旺才找了代孕女生的。真实情况？不知。反正他赚到了钱，想怎么说都没人撬他牙齿。
“哎，曹楠哥，你在啊？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不过，说不定明年你也抱双份的来上谱呢。哈哈，你们说是吧？”曹旺才小眯眼看到曹楠站在那，忍不住讥笑曹楠道。
“那肯定啦。说不定三份呢！”有人脸上露出坏笑附和道。有人只是默默地偷笑着，也有人悄悄你走开了。曹楠不理曹旺才，装作没听到，一脸平静，可是他心里却好像听到别人在说“他不会生孩子！他不是男人！”“不是他，是他老婆没得生。”“他娶了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哈哈”
他觉得这世界好像要爆炸样！他最终没有等到大家都散场时离开。他在曹旺才家的烟花爆竹声中弥漫的烟雾中，悄悄地离开了祖庭。
回到家，吃了早饭，聊会天就陪母亲去舅舅家。反正这几天就是走亲戚朋友，你来我往的。两个姨妈家要去，一个姑姑家要去，姑姑家几个老表初一那天已经来拜年了。这个顺序不能乱的，亲疏长幼还是要分的，不然就有一种瞧不起的味道在，特别是曹楠，更不敢走乱，一乱，别人就会说：他有钱了，眼里哪有我们在？
说句内心的话，曹楠很怕过年！可是，怕也要过，还要风风光光开开心心地过！或许每个人都只看到别人的风光，自己的困顿，因为每个人都在别人面前努力风光着。
正月初五，下午五点半，波湖帝豪酒店大厅里，灯光璀璨夺目，到处是流光溢彩，进进出出的人都衣着华丽眉眼含笑。大厅上空一直播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
曹楠和张楚生俩人微笑并肩走进帝豪酒店大门。曹楠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浅灰的衬衫，酒红的领带。干净利落，大大方方。
张楚生穿件黑色羊绒大衣，脖子是搭着一条米黄色的围巾，看上去就是一个斯文的书生学者。他最不喜欢穿西装系领带，上班要穿那是没办法。
“曹老板，张科长要罚要罚，你们来晚了！”当他们推开包间门时，包间里男男女女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两张桌子真的快坐满了，只有两三个空位了。
“不对啊，难道是我们最晚到？现在才五点半啊。大家不是说好了六点前到的吗？你们？”曹楠一脸疑惑的表情笑着说，然后看看楚生，意思是说：我们没记错时间啊。楚生也一脸蒙查查。
“唉哟，两位，罚也就是多喝杯酒嘛，又不是要你们俩买单，怕什么！再说，还有人没到呢。”打扮得比较时髦的女同学蒋红瑞眨巴着眼似笑非笑又有点想看热闹似的说，边说眼睛还滴溜溜地盯着门口看。
“别理她，曹楠，楚生，来这里。谁说要罚的，大家开心就好。”班长东东招呼他们道。他家夫人敏敏要照顾孩子，还有就是不喜欢这种聚会。
敏敏觉得无妻是同班同学，俩人都来难免会有些尴尬的场面弄得自己不尴不尬，让东东一个人来，自由自在。这也是敏敏的聪明之处，她不像其他女的，把老公看得紧紧的，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只许陪着夫人在家。
“今天有个人稀客要来，红瑞有点那个，女人嘛就这样。来，我们喝茶！”东东给他们两斟上茶，小声笑着说。
“谁要来？我认识不？不会吓到我吧？”曹楠笑问。
楚生不吭声，他环顾四下一圈，好像猜到还有谁要来一样。
“还有赖美玲。”楚生对着曹楠耳朵小声说。
曹楠忍不住皱紧了眉。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曹楠背对着房间门口坐着和班长东东楚生还有几个同学小声聊着天。东东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据说混得很风生水起，名利双收，但东东为人低调从不在同学面前炫耀自己的成就。这也是曹楠喜欢和东东聊天的原因。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事来晚了点，让大家久等了。”人未到，娇滴滴悦耳动听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曹楠听着这清脆的声音转过身和大家一起寻着声音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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