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圣经》有记载:“初始,人类想要建一座通天的“巴别塔”,上帝为了阻止人类到达天堂,而让他们说不同的语言,最终人类的难以沟通导致了通天塔的坍塌,通天梦终沦为泡影……” 这里,似乎是上帝人为的创造了方言,而事实上,方言的形成是有其深刻的地理和历史原因的。
方言,就是一方乡音,它是一种情感的维系,是故乡生活方式的记忆,它是一种对家乡的爱,深入血髓,扎根心脉。
它是萦绕在你我心间,抹不去的情感,也是破译地域文化基因的独特密码,它是一方文化的非物质遗产,留住方言,就是留住文化与历史。遗憾的是,越来越多的方言正在年轻一代人的嘴里逐渐消失。
众知我国的方言由南北之分,北方的都是官话,来自晋语,覆盖了汉语区四分之三的地盘。而南方的方言就复杂多了,吴、湘、赣、客家、粤、闽……一个小小的南通州(江苏南通),因为其东西重扼长江之入海口,又骑跨国疆之南北的分界线,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渊源,造就了就700多万人口中,就散布着六、七中方言。
笔者祖籍海门,母语谓吴语中的崇明语系,属南通州中颇有特色的方言的一种,不妨列几句让你感受一下。
哈特虎、握空(意思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还在那边吹),消地光(赖在地上耍泼),精光条萧(不穿裤子,光屁股),赤脚不里倒(光着脚掌),磕头仆跌(跌跌撞撞,因惊吓或危急时的行),蔫黄瘪倒(面黄肌瘦),对绷拉嘴(顶嘴),斧牙拉嘴(龇牙咧嘴),合扑拉一高(跌个猪啃地),掯搜摸壁甏(乱掯乱摸 乱翻找东西)……
对陌生吴语的来说,绞尽脑汁也很难看懂,但是如果是你的乡音不改,你就会觉得格外亲切。
网图侵删昨日小红书推荐了上图一组吴语方言,“狗屄倒灶”,图片也进行了释义。但仔细体会后,凭我自己对方言的感觉,我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其一,释义解释不妥,即释义中的除此之外的部分才是这个词组的主要意思,即胡说胡扯、做事不爽,说话做事不靠谱的意思,反而根本没有吝啬小气的意思。其二,我认为应该翻写成“构壁倒灶”更为合适。指把灶头拆了的砖用来砌墙。形容人做事没有章法没有规划,胡乱不靠谱的方式做事,缺乏大气和长远眼光。你是否也认可我这样的理解呢。
有了上面的理解谬误,我又主动搜寻起来,发现上图的“房畔小姐”也有谬误之处。首先这个“畔”读pan,而实际应用中应该是ban伴,躲的意思,即躲在房间里的小姐,不出来的意思。其二,释义中相左的意思是,古时女子不得抛头露面,客人来了需要躲在房间里,这是古时女子需要懂得的礼数,而不是释义中的不爱,这有本质的区别。不记得在哪一个江南水乡的古镇,记得有这么一个古宅的大户人家,姑娘就是通过阁楼上的窗户,偷偷地观察前来相亲的男子,伺机选择。在这里,你可以比较形象的理解一下“伴房小姐”的意思和场景。
网图侵删细究了上面两组方言,可能是同为吴语的不同方言,在应用和理解不同,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还真的如上帝所愿,不同的方言真的是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人与人之间因为各自的方言,导致了互相之间交流的困难,从而成功的阻碍人类建成“通天之塔”。
圣经归圣经,故事归故事,实际上,如果你来自不同的故乡,或者就算你在当地居住了相当长的时间,可因为你不是从小生于此地,而无法完全理解和掌握方言的精髓。
有南通州崇川福地,就是扼南北镇东西的交汇之处,传说是古时犯人流放之地,只有方圆10公里的方言范围,与周边的其他方言大相径庭。笔者从22岁根落此地,如今已近30载,已超越母语的区生存时长,但还是只能说,对此特色方言的掌握仅十有八九而已。
这个方圆10公里的方言,与东瀛日语极为声似,经常被误以为是小日本。但仔细范范(体会的意思),还是感觉南通州话还是应该来自一方少数民族的语种,再结合周边东西南北方言的交汇于此,就形成了当前特色的语言孤岛,这里当然是我一家之言的理解,不成系统。
记得大学毕业才来通城,去菜场买菜,鸡毛菜一块钱一斤,我询价之后,摊主说的南通话一块钱,转换成普通话就是一块七的意思。我正常思维还价一块五,摊主迟钝了几秒后麻利的卖给我了。回头当我知晓了实情之后,无比委屈,只能怪自己不懂方言,吃了个哑巴亏。
自此以后,我勤奋学起南通方言,“桥里接嘎”(发音不准,有偏差的意思)的说,经常把同事听的捧腹大笑。但是我好学,不停的问,终于慢慢地熟悉起来,虽然说不顺溜,但至少也能听懂十之八九。下面列举一些常规的南通话,一同分享。
跌挂子--没面子,纳坎子--骂小孩, 猫儿精--办法,人儿灯--牛人,节棍 --厉害,来势 ,嚼蛐子--唠叨,咳堆--瞎说,扎登--长得壮,来头丑--没有礼貌,硬吧了翘--固执己见,刺吧拉哈、拉吧熟翘、刺乎嗦得--痴的傻的,神吧嗦翘--机灵,么混、么根--非常……是不是更难懂呢。
这里虽然难懂,但是我发现,有一个方言构成的共同点。那就是,上文说的“纳坎子”,和海门方言里的“洋泡几”,“死小官”,与及普通话里的“狗三”,虽然说法不一,但是都是继承了一种,古时孩子取名越践越好养的意思。上文的纳坎子就是指死了躺在门板上的孩子,洋泡几就是死在洋泡下的鬼的意思,死小官就是指死孩子的意思,而狗三也是指命践如狗的意思。
老家的启海方言里,也有叫做“骨种田”“骨贼畚”的称谓,表面上是骂人的意思,这个骨种田和骨贼畚,是指人把死了人骨头放在一个瓦罐的意思,在日常里这样称谓,其实也是一种很亲切的称呼。在这里与上文对孩子的称谓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我们老祖宗文化的语言中的一个特色,而且非常普遍的现象。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回到了文首所述,方言,不仅仅是一方乡音,它也是一种情感和记忆,它更是一种对家乡的爱,深入血髓,扎根心脉。他是一个地方的非物质文化和历史的见证。我们需要正确的对待方言,有责任有义务的继续传承下去,让方言留在心间,说在口中,传承于生活。肯定不是为了修通天之塔。
至本文末,出一吴语方言系六级考试题,读者有兴趣不妨一试。
“只见一乌头颠脑的怂,精赤骨裂,赤脚不里倒,往南宅角,一勿在心,合扑一跤,跌的卢青夹畔地。”你能写出这一段话的普通话释义吗,如果行,你就是我的老乡,乡音不改!
南和通文化
(上文崇明话翻译答案,也可说是启海话的普通话释义为,只看到一个傻不拉几的男子,赤膊赤脚,从宅田里斜着穿越而过,一不小心,脸朝下,摔了一跤,跌倒在芦苇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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