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战疫日记 十三 和岳父绊了一下嘴

宅家战疫日记      十三      和岳父绊了一下嘴

1月29日  正月初五  晴

截止除三，我有两天没出门了。今天快中午的时候，我看到十堰晚报上有一例确诊病人是我们北京路上天指道洗浴按摩中心的员工。他是24号确诊的，已经被拉到张湾西苑定点患者确诊医院了。

大概是10点吧，我上完厕所又从我的小房间出来，顺手把小玥玥(二宝)抱在怀里。妻子和岳母、岳父三人，坐在客厅沙发的西南角。岳父黑黑的面相，依旧似是而非的端详着他最爱的“抗日”神剧。妻子和做针线的岳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我隔空问了一句话，“我是什么时候从老家回来的？”

这话显然是给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媳妇说的。

媳妇说，“你啥意思。”

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北京路已经确诊一名患者，刚好离咱小区很近。我怕回来的那几天走动，感染到病毒！”

“哦，你又没到处跑嘛？”媳妇说。

“是的，”我惬意的回答，“幸亏没去和老家从武汉回来的人接触。”说心里话，我待在这个屋里，感觉自己说任何一句话，都感觉悲呛急促。因为媳妇她娘家气氛不好，家里氛围不和谐。

我缓口气又说，“我回老家哪里都没去，一直待在四姑家，没怎么乱跑。”其实，昨天上午老家县里的一位文友，打电话询问我几时回去的几时返堰时，我也是这么说的。毋庸讳言！

媳妇来了一句，“你能跑啥哩！”

“是啊，快过年了，人情世故的，所以不敢跑啊，如果门上有个啥红白喜事的，咱不得递个礼啥的！”

“递个啥哩，你在门上都混哩是啥。连个医疗保险都没人跟你交，你还回去哩！”突然，坐在沙发一角的岳父叫呵道，“有来往的递，没来往的不递，现在社会都是金钱社会，谁有钱跟谁来往，混哩连个人给你交医疗保险的人都某哩，你在门上混哩是啥！”

这突如其来的冷讽热嘲，让我顿时一股恼怒。笼罩在我心头的空气，瞬间挤压成乌云，撞击着我的胸腔，变成无形的雾霾，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由衷而怒，但是我抱着孩子，三五秒之后，平心静气说道，“谁说没人给我交了？我不是有事回去的嘛…………”

话没说完。可是我很想说“我自小没有父母，跟村里门上人们交情少，没人跟我帮忙交医疗保险很正常”。我觉得到嘴边的话，没必要和他解释，因为他能说出这样冷不丁过分的话，不配听我的解释。这也是我不愿意跟他一家人做交流的怨由。“狗眼看人低”的一家人，我怎么能够跟他们好好相处呢。可是，此时此刻…………………………

后来，我张口结舌，实在想不到平时少言寡语的岳父会这么说。我认为他是在嘲笑我。冷刺热讽！如果搁在前几年他会这样说吗？前几年我在学校食堂里做生意风生水起，生活稳定收入且丰厚。他家有事、经营的小区遇难，来向我借钱，一万、两万、三万的时候，他会怎样说？或者退一步如果。如果是九年前的我，我早就大闹东京了。面对怒火，我会争锋相对、反唇相讥！可是现在，面对外面不能走动的疫情，屋内憋屈的安身。我的心，沉默了。

脑子里十分窝火，但是我不能表露于脸上。容易恼火的人，是不够成熟稳重的人，也是不够自信的人。河南老家人称，容易发火的人是二百五。所以我不能，我是要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人。有许多事要等着我去做，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要发火吗？就因为一个无知的人、有着低级趣味的人，你去发火吗？就因为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你去发火吗？亦或我自己真的说错话了，抑或我的想法的确是极端偏激了，但是我面对他们这一家人对我的所做所谓，就是不能向好的一面去想。是怎么回事呢？物理现象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力，什么样的力就怎样回复你。

其实，有段时间我的医疗保险确实交的有些混乱。但是后来，我央求了一门的族人，现在有人给我交了。我在恼怒的时候想说来着，可是瞬间想到给他们这些人解释也没用，他们不懂。他更不懂，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他也不配听我的解释。我是他的女婿，他的亲女婿。以前听村里的人说，娘家人看的起女婿就是看得起女儿。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金龟婿是对有些人行的通的，身为自小无父的孤子来说，做别人的女婿，一个字难。但是，在我的内心里自始至终没有感觉到我的生活上难。我现在说的这个难是两个概念，生活不满和做他女婿的难堪。

我想发火，想像只豹子，但是我没有。我平和下来说:

“我在门上自小没有和任何人行过人情，我又年龄小，没有多少人情，自然帮我的人就少。”

其实，我此刻也开始怀疑我自己。我的思绪回到了农村。那天，我回老家，裤兜里装着两包好烟。见人就发，见哥就叫，他们也与我热和朝天。他们的笑容是多么的灿烂，好看，慈祥，接地气。我脑子跟过山车一样，刷频到了我的媒人志英，租我田地的春满，还有经常夸我的相安哥。他们都是我信任的人，同时都是当年我央求委托为我交医疗保险的人。而如今我是该恨，还是爱呢？我不知道！曾经我想过，可是又放下过，而如今又从记忆的海贝里被别人戳起来，他们鲜活的面孔，被岳父直戳的生疼生疼的。

我有两三分钟胸中波澜脑中翻海，女儿二宝她安详的睡着了，我好尴尬的身影走到了岳母的房间，把二宝放在她暖和而又有点潮湿的被窝里。我安置好她，走到隔壁小屋里睡在了自己的被窝里。

我怒火中烧而又攻心难耐，但是又不能暴发出来，我知道此时的自己是谁，在哪里，深处何景何地？真正有本事的人，他不会人前发火人后显怒的。我告诉自己，这个冷嘲热讽是对自己今年最好的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