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无意中翻到了家里一张申请书,内容是收养申请书,文末尾签上了父亲的名字。
顿时间,在一个12岁小孩的脑子世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在颤抖,灵魂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此时更想起户口本上最后一栏“何时何原因迁往此地”上写的是收养,更多了分肯定。
但小孩终归是小孩,难过是掩藏不了的,妈妈看见我时,12岁的小女孩早已泪流成河。
我一个人在拥挤的小房子上的床铺上坐着,母亲一推门,看见我哭得一塌糊涂,还很是凄凉的样子,便着急地问我是怎么了。当时妈妈说:“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但我依旧在哭,却沉默不语。
这时,母亲留意到我手上的一张白纸,拿起来一看,便笑了。
妈妈像是读懂了我的心里,彻底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笑了。
但接下来妈妈便开始跟我解释这张纸的由来,说:“傻女儿,这是因为98年的时候独生子女政策很严,当时我和爸爸还想要一个小孩,以后你们可以有个伴,等我们老了你们能相互有个照应有个伴,没那么孤独。”
那是的我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的,但在在母亲的话语里倒是平添了几分安心。毕竟我知道妈妈又多么爱我,只是出于一个孩子的思维,便胡思乱想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已经是晚上10点,妈妈为了安抚我的情绪便在床上跟我聊天。她说:“妈妈当时是很想再要一个小宝宝的,如果是女儿呢,你们姊妹俩以后也能相互照应;如果是儿子呢,等他长大了也可以保护你啊。将来我们二老老去的时候,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我们不放心啊。”
“再说了,你想想是不是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没有家的孩子啊,有爱你的不就足够了不是吗。”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便无法再要了。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挺失败的,什么都没有给到你,以后你都要靠自己。”
那时,我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第一次留下了眼泪,小水珠从脸庞划过,在小女孩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内心的触动,甚至有些心痛,以至于到今天,我仍然记得这一件事情。
小时候哪怕到现在我都是没有固定居所的,没有自己的房屋,便显得飘无定所。
小时候父母都是做餐饮的,日夜颠倒,每天辛苦工作,生活过得挺艰难的。当中年的母亲讲出:“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挺失败的。”这一句话,听起来无限心酸,哪怕在今天想起来也依旧。
其实我想说:“妈妈你给了我所有,所有所有的安心与幸福。”
可能是由于常年没日没夜地工作,母亲在我初三那年病倒了,而且是一场大病。
那一年母亲多次住院,病情反反复复,最后在经过病人家属与医生的多番讨论下,决定在保守方法,也就是药物治疗行不通的情况下,在病情相对稳定时到异地大医院做手术。
当时还有两天就中考了,母亲还躺在病房里,说不担心是假的。那时候的我还哪里有心思估计考试,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母亲生病的时间里,我甚至有在想,还要不要读高中,要不直接上中职高职早点出来工作算了,毕竟早点能赚到钱父母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但很幸运,最后我还是考上了一所当地还不错的重点高中,也继续了我的学业,妈妈在做手术后身体也康复了。
只是经过这件事后,整个家庭便显得更加沉重,十多年辛苦工作换来的积蓄被一场疾病夺走了,更是一无所有。
记忆犹新的一件事,在母亲做手术之前,她跟我说:“你放心,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老天会保佑我的,我不会有事的。”
其实我知道一个人面对手术有多么地害怕,可是这时,作为母亲想的只是不想让孩子担心,依旧把自己的害怕隐藏了起来,独自去面对了生活。
我想说的是:“妈妈,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
手术后,母亲挺辛苦的,做手术做痛苦的就是接近结束的时候,看着被推出来的母亲那么辛苦的表情,非常的心痛、担心、难过。幸好的是,在这场手术后,母亲渐渐恢复了健康。
但在做完手术的几个月里,可能是由于术后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妈妈偶尔还是会有不舒服的症状。其实,母亲是担忧的,她害怕即使花了钱做了手术依旧像从前一样,她更害怕以后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了,她还不放心。
我也很害怕,害怕母亲还是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生活质量,害怕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时候妈妈跟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我以后还是好不了,或者复发的话,就不要再做手术了,放弃吧。”
听到这句话心里无比的难过,心里想:“没有了你,我也就什么都没有了。”但也大概能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这样说,但我还是问了母亲原因。
妈妈的回答是:“现在已经欠了别人钱,也花掉了这么多钱,如果还要做手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我什么都没有给到你,更不能让你以后都因为我背着债啊。”
妈妈就是那个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的人,包括生命。
感谢上天,让我有爱我的父母亲,让我在人生模模糊糊的岁月里,有能够支持我一切的人。
更感谢,上天没有剥夺我的来处,让我还有机会去陪伴我的父母,好好地去爱他们。有一句话我很认同也说得很好:“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请允许我给我的母亲写一封家书:
妈妈,你是我这辈子最依赖最重要的人,我的一生包括你的一生,都经历了许多,生活可能说不上好,甚至很是困难,但是我们还有彼此,很幸福。
你说过的很多话,我都记在了心里。很对不起,你的女儿不聪明,也不努力,没有给到你很好的生活,在20岁的年纪里,我依旧什么都给不到你。
最近你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你也很想出去旅游,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而父亲生病了,我还没有完全独立于社会,还赚不到什么钱,当时的我说了一句:“哪怕有钱,也还是去不了对吧。你点头了。
对不起,妈妈,我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给到你的人,一个没有用的女儿。
但女儿在努力,等等我,我以后一定会带你们一起去旅游,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的。
谢谢妈妈带给我的一切,我知道那些融化我的瞬间里,都包含着深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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