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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二)(小主群打卡1000天/第6天)

琴(二)(小主群打卡1000天/第6天)

作者: 庆水 | 来源:发表于2023-02-05 07:42 被阅读0次

(接上文),天刚蒙蒙亮,一弯月牙儿挂在空荡荡的天边,昨晚上后半夜起风了,一场大风刮的天空干干净净的,这个时候,天又蓝又高,村子里连马厩里的骡子都睡的好好的没有一丝响动,安静的有点害怕。琴早早起来到院子的南房抱玉米杆回来时紧走了几步,把玉米杆放在灶前撇下几个干涸的叶子用打火机点燃,又抓了一把柴禾连同点燃的叶子放入灶火堂中,不一会儿锅中的水已咕咕冒着热气,用勺子老练地舀出热水,倒入脸盆中,这才轻轻推了一把依旧睡的很沉的毛堂:起了,快起来吃过饭去送油罐了,平遥那么远,早点起身,路上能歇歇。毛堂洗漱时,热腾腾的挂面汤上卧着两个滚圆的荷包蛋,香油的香味溢满全屋,毛堂吃罢用手背抹抹嘴破天荒的俯下身子在一双儿女的脸上各亲了一口,扭头冲琴笑了笑就发动车准备出发了。

琴估摸着明天下午毛堂就该回家了,琴还想也是犒劳毛堂的辛苦,也是该给村东头的婆家两老人送点饺子了,正寻思着是吃白菜馅还是老西葫芦馅儿呢?门外传来娘家弟弟的声音:二姐,收拾一下去太原。看到弟弟的表情琴忙问怎么了?弟弟拉住二姐的手说姐夫出事了。啊?怎么了,人要紧吗?不知道,弟弟回答。

一路上二弟一言不发,琴胡思乱想着,想想毛堂走的时候亲俩孩子的情景,想想他扭头那憨憨的笑容,琴的牙齿不所使唤的打起架来,眼泪刷刷地像断了线的风筝不争气地掉下来,坐在一旁的二弟抽泣着。

琴抓住毛堂冰冷的手,俯在他的毛堂身上放声痛哭,早知道你就这样子丢下我和孩子们,说什么咱也不买车,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呀!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哭着哭着一口气没上来,琴背过气去。

琴再醒来时,已在自家的坑上。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摆着几个花圈,不知亲人故去是什么滋味的小儿子举着那根粘满白纸的柳棍满院子里跑,妹妹偎在妈妈的怀里直喊饿了,饿了。

琴对二弟说:打起精神送毛堂。好强的琴在葬礼上没滴一点泪。

白事办的尽力,毛堂含着万千不舍离开了他的亲人们。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永远留在了四个老人的心中。

安顿完毛堂回来的琴像变了个人,像极了她家那头毛驴,一个劲儿的干活儿却没有言语,只有在孩子们睡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听到琴无处安放的痛。

按照乡俗,找阴阳先生看的日子,毛堂是七日下葬的,二七不过,三七很隆重,琴婆家与娘家两面的亲人来了不少。

三七的那天,虽冷但无风,琴把出殡那天嫂嫂和弟媳给整理好的纸札带上,有金色和银色的元宝、有白色和黄色的纸串、还给他的毛堂带了"超市",超市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带了毛堂最喜欢喝的二锅头,最喜欢抽的黑棒烟,做了毛堂爱吃的搓鱼鱼,炸了毛堂爱吃的油糕,满满当当装了两筐,左手牵儿右手携女来到了那个一眼便可认出的新坟堆前。

一起来到这撮新黄土堆边的还有自家的侄儿,毛堂的侄儿,自家的弟弟,毛堂的表弟。他们忙着点烟上香摆供品烧纸。

琴来到了毛堂棺木大头摆放的位置,两手抓挠着新土,坐下来放声哭了起来,毛堂呀!好你个狠心的人呀!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你的一对小儿碎女多会能长大呀!可怜的他们再也叫不应个爸爸了,你让我那爹娘怎么活呀!毛堂呀!你再也不吃我给你做下的饭了,我做下饭再也叫不应你了,把你个狠心的汉呀!他数念着,哭的撕心裂肺,琴的女儿听不懂妈妈边哭边说的话,但妈妈哭她也哭起来,舅舅心疼姐姐和外甥女,抱起外甥女去拉琴 ,琴哭着说:不要拉我呀!叫我再和他说说话吧!好我的毛堂呀,好好的日子你享不上福呀!咱们才刚刚好起来,玉茭子换下的酒你还没喝了几瓶了,你走了做啥呀么!叫我温下酒叫你你不应呀!以后再做下鞋不人穿了呀!我的毛堂呀!琴哭着哭着又背过气去,弟弟侄儿赶紧上来又掐人中又捏手指好不容易才又听到琴的哭声,琴还要哭,弟弟呵斥着:先顾活人吧!侄儿们架起琴的胳膊,簇拥着琴往回走,一双小儿女跟在琴的后边,舅舅抹了一把流下来的眼泪,牵起俩孩子的手跟在姐姐的后边回来了。

许是那天哭得撕心裂肺哭坏了身体,也有连日来忙碌没有心情吃不好饭,最主要是毛堂的忽然离世彻底击垮了她!一年四季也没个头疼脑热的琴一下子倒在了坑上。

站在一起时琴的爸爸和琴的妈妈个子一般高,可单个人站在那里就觉得琴的妈妈高。因为琴妈妈的身板子硬朗,肩比较宽,平日里爱说爱笑,大伯子小叔家有需要帮助时她比自己的另一半跑的都快。

毛堂走后,琴妈妈带了几件随身的衣物过来与琴和孩子们做伴,偌大的院子里琴妈妈忙活的声音还是减少不了琴对毛堂的想念,琴妈妈时不时会听到病殃殃的女儿偷偷地用被子遮住脸低声的抽泣声,这个时候,妈妈坐在坑沿边对琴说:想哭就放出声音儿哭几声吧。

镇上的中医来给琴把脉,抓了十付中药,当归、人参都是补气血的,平日里从不喝药的琴的身子骨一天天好起来,琴妈妈吃过饭收拾停当了娘俩会说会儿贴己的话。

丘峪村的地都在山坡上,琴家的地和娘家的地不是很远,自从毛堂走后,琴爸爸收拾自家地时会一并连琴家地里的活儿也带上,琴弟弟心疼年迈的爸爸常常会从那道梁上干完活绕道过来和爸爸一起帮二姐干活儿。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琴的头发因伤心和劳累过早的花白了,过年的时候,去镇上买肉时也会花上二十元钱一起把头发染了。

过年的时候,琴会早早地打扫停当,准备年货,手巧的琴会蒸好多好看好吃的花馍馍让儿子女儿相跟上给爷爷奶奶送去,除了没有毛堂他们的日子过的一点也不比村里人差。

              2100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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