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自小慕道,无心名利,曾说“富贵如风灯草露,光阴似雨电浮沤”,因而少时便已立下修道之志。但因父母仍健在,他显然无法做到完全放下亲情,了无牵挂,因而他选择的是先了结尘缘,再去修道。他在《甲子秋游燕京作》一诗中写道:“早将壮岁尘缘了,五岳三山归去来。”
为了结尘缘,张三丰12岁从碧落宫回家后,便一直在家侍奉双亲,每日过的是“母慈子孝”的世俗生活。为满足母亲心愿,他专心研读儒学,考取功名,13岁便中秀才,并被推举为朝廷的备用人才。
不过他真正踏入仕途,并在仕途上顺风顺水,皆因得两个贵人相助。这两个贵人,一个是助忽必烈夺得蒙古大汗位的廉希宪,一个是助忽必烈建国的刘秉忠。
当仍在家待用的张三丰到燕京游历时,恰逢刚建立大元的忽必烈将国都定在燕京,忽必烈诏令所有备用人才到燕京待命。张三丰因此在燕京暂住。这期间,凡与他交往的人都被他非凡的才识所折服,以致“闻望日隆”,最后惊动了一位当朝的大人物廉希宪。
廉希宪精通儒学,人称“廉孟子”,19岁便追随忽必烈,深得忽必烈赏识,助忽必烈登上蒙古大汗位后,被任为“平章政事”,属朝廷重臣。他结识年方18岁的张三丰后,也是“异其才”,于是举荐张三丰做了“中山博陵令”。
对廉希宪的知遇之恩,张三丰应是充满感激的,这从他写的《送廉公之江陵》一诗中即可见一斑——
我有老亲,头已白矣。
我得微官,公之德矣。
公自爱才,我非贪禄。
公往江陵,民皆受福。
张三丰当博陵县令后,因得廉希宪推荐,结识了元朝开国宰相刘秉忠。据《元史》记载,刘秉忠原名刘侃,法名释子聪,师从虚照禅师,1242年因随师觐见,被忽必烈留下做军师。他一直着僧人旧服,立侍君王左右,忽必烈登基后也仍如此。“大元”的国号,便是他根据《易经》“大哉乾元”之意,建议忽必烈更改的。他初见学贯三教的张三丰时,可谓一见如故,一番交谈后,不禁概叹:“真仙才也!”不称“人才”而称“仙才”,可见他大有将张三丰视为知音之意。
据推算,张三丰应比刘秉忠小三十一岁,后来他和刘秉忠成了忘年交。刘秉忠虽位极人臣,却在南屏山建造精舍居住,一直保持着僧人风范,自诩是“名利场中散诞仙,只将吟乐度流年”的江湖散人,只待“功就便抽身”。因而他与张三丰虽年龄、地位相差极大,但在”道“上,两人却是知音。
刘秉忠因极赏识张三丰,曾想推举他入朝为官。可惜刚好张三丰的父母相继去世,他已无心再做官,因而写了一篇《答刘相公书》,婉言谢绝——
“太平良宰相,千古能几人!青囊乃余事,不愧帝王臣。得公一语重千金,公书赐我我动心。所言地理无人识,惟我默默信其深。公何为者重贱子,此恩此德提吾耳。公柬来时独憾迟,亲骸已塟不敢起。长白千龙数千里,我从小干藏之矣。不望名,不望利,祇望吾亲安斯地。穴城大山宫小山,门有仙桥获我意。以此答公公谅之,莫云小子强陈词。他日访公邢州道,八盘山下请公思。”
原本张三丰想在料理完双亲后事后,再去拜访刘秉忠,没想到刘秉忠不久也去世了。张三丰为此写了一首《遥挽刘仲晦相公时至元十一年冬月初旬也》,哀悼这位堪称知己的老友——
博学其余事,今之古大臣。
澹然忘嗜欲,高矣脱风尘。
举世谁知我,登朝屡荐人。
八盘他日过,清酒奠公神。
双亲已故,知己亦去,此时的张三丰可说是再无牵挂,真正是尘缘已了。他在家为父母守丧三年后,便辞官离家,正式踏上寻真访道之旅。这时他已是三十二岁。为了结这段尘缘,他在家侍奉双亲终老,在元朝做了十几年官,可见想真修大道之不易,难怪张三丰曾诗云:“此间好觅长生路,入世休言出世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