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五)
婆婆家的防盗门新的时候是咖色,现在就像罩上了一层塑料,颜色早已经变浅了。门身上,开锁的定制纱窗的回收旧家电的各种广告便签贴满了。孩子疯玩时用笔画的,用小刀刻的,印痕累累。防盗锁孔早已经插不进钥匙了,人们来来回回从来不拿钥匙而是用力拽门把手,只有发出那声刺耳的“嘎吱”一声,门才开了。
我们走进来,姨婆从客厅的硬木凳上站起来,回身等在门边,让我们把脚上的鞋脱下来。她站在那不停搓手发出“唰唰”的响声,就像风吹玉米秸秆发出来的。
姨婆跟婆婆年龄相差悬殊。婆婆在家中最大,姨婆最小。姨婆从小心肌炎,几乎天天打针,一连几个月,保住了命也难逃心脏病根儿,现在提起她,还有人管叫药吊子。
婆婆练习摩天轮,第一个发展妹妹。可能是姨婆体弱多病,可能是求助无望,痊愈心切。婆婆找到她,一拍即合,当晚就练上了摩天轮。昨天还一把一把吃进的药,当场全都扔了,对于有病不吃药不打针一心一意。上来一阵儿,心跳过快过慢,或者干脆就不跳了,她执着打坐练功消业。看到她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姨夫心疼,不解,最后气愤上来,出手打了她。一气之下,跑到婆婆家来了。
姨婆才五十多岁,这张曾经好看的脸,现在看上去,就像春天出过芽子的土豆,颜色灰暗,褶皱连连,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眼皮睁都睁不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