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德镇的陶爷爷,制陶技术高超。今天陶爷爷不在,他的小儿子看店,宁城的人管他叫“陶小二”。
陶小二刚成年,模样斯斯文文的。看到他,苏希简直要怀疑“人畜无害”是小城人的标配。
小二上茶。
“陶爷爷家的绿豆糕最好吃啦。”小尤杉说着,给苏希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所以说,小景德镇是茶馆吗?”苏希嚼着绿豆糕,“真的好吃欸!”
“这是副业,你们懂吗?”陶小二把打包好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而且,要吃饱了才能做出漂亮的陶器。”
好牵强的理由,也就尤杉会信吧——苏希想。
“打包这么多,能吃完吗?”苏希纳闷。
尤杉笑而不语。
“来吧,小姑娘们,东西都准备好了。”陶小二招呼了一声。
三人来到院子里面,制陶的用具一应俱全。
“来,我教你们拉坯。”陶小二有模有样地坐在一台拉坯机前,开始拉坯,手法娴熟。
苏希看到,一小团黏土在转盘上上演七十二变,一会儿高一会儿扁,刚刚还是个大碗,陶小二轻轻一提,就变成了一个高颈花瓶。
苏希心痒痒,手也痒痒。
等到真正做的时候,苏希想哭。
不是黏土湿度不够,就是千辛万苦成型的小罐子又被碰了个豁口,反正哪儿哪儿都不对。坚持不懈了十余次,苏大小姐彻彻底底地放弃了。
尤杉不是第一次来,小泥团在她手里明显听话很多。大拇指沾水在泥团中间轻轻一压,小手握着碗沿稍稍一捋,取下来再加工一下,就是一只极漂亮的小水杯。
苏希看呆了。
“尤杉——”苏希开口。
“什么?”尤杉愣头愣脑地看着苏希。
“你——”苏希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要苏大小姐求人,做梦!
“算了。”苏希把到嘴边的话吃进肚子里,决定打死不提。
“是不是拉坯太难了?要不,我们去捏小泥人吧。”
当头一棒,避无可避。善解人意也好,心直口快也罢,总之,被当众拆台的苏希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杉大概意识到苏希不太高兴,乖乖闭上嘴,闷头摆弄起一团黏土。
苏希不想理人,但是,真正没人理她的时候,她又难受了。
“好看吗?”尤杉捏了一只小兔子,恭恭敬敬地递到苏希面前,算是赔礼。
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里泛着涟漪,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人看了都会心软。
既然给台阶,那就顺着下吧。原本想冷战到地老天荒的苏希,又一次败下阵来。
很奇怪,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究竟使了什么魔法,一而再再而三冲破她的底线,却又让人恨不起来。
“好看,”苏希勉为其难开了尊口,“不过,我想做点特别的东西。”
“嗯……”苏希摸了摸小脑袋,“那就做哨子吧,每一个人做出的哨子,吹出的声音都不一样,很特别哦。”
“你会吗?”苏希问。
“不会。”尤杉老老实实的说。
哟吼——终于有尤杉不会的东西了,苏希的内心欢呼雀跃。
于是,陶小二开始教她们做哨子。
在小景德镇埋头捏了大半天的泥巴,直到日落西山,两个小姑娘眼睁睁看着做好的小物件被送去煅烧,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小店。
两人七拐八拐,苏希虽然不认路,但多少知道这不是原来的那条路。
“苏希,你见过油菜花吗?”尤杉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只在照片上见过。”苏希也跟着慢了下来。
“那——我们去看吧。”
“现在吗?”
“嗯。”
“好,在哪里呢?”
“苏希,你转身。”
苏希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油菜花海。金黄色的油菜花铺了厚厚的一层,一直延伸到天的另一边。傍晚的落日洒下橘红色的余辉,在花田中染就了海浪一般的纹路。
“——好美。”
两个人站在落日的余辉里,直到余辉散尽,才缓缓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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